张浩天奇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郭青解释道:“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
她开始讲述:“我记得有一次,开赌场的刘二看上了一家的姑娘,硬是强抢走了,那姑娘的父兄找不到人,反而被刘二打了一顿。”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猜最后怎么着?那姑娘被一个刚加入赌场不久的小兄弟放出来了,那小兄弟还反杀了刘二,自己变成了赌场的老大。”
她一副很有把握的表情:“张大哥现在势单力薄,你想让帮派中有地位的人放弃一切来帮你,怎么可能?反而是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更容易操控。”
张浩天赞赏地点点头:“想不到青青姑娘小小年纪,却对这其中利害看得如此清楚。”
郭青豪气地一挥手:“我从小在街上混大的嘛,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沈傲风心想:“这丫头虽然不通文才礼法,却对江湖之事十分熟悉,倒真是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了。”不禁又对她刮目相看。
张浩天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了个主意,也许有个人能帮帮我们。”
郭青和沈傲风齐声问道:“是谁?”
张浩天神秘一笑:“不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沈忠过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请三人过去吃饭。
当晚三人对着月色,品尝美食,小酌几杯,聊起各自经历,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唏嘘不已。沈傲风见郭青和张浩天两人相处甚好,颇有种“忘年交”之态,心中也有些欣慰,心想:“这丫头真是天生容易与人相处,又十分招人喜欢。”
另外两人聊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沈傲风便也说了拜访皇帝和高家的经历,只是隐去了高小姐提亲的部分不提。想起这件事,他又感觉头痛欲裂,烦恼不已。看着郭青毫无心机的笑容,他只觉得内心惆怅不安,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心里的这份情。
他看着月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道:“我到底该如何做,明月啊明月,你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在宅子中漫步,走到后院,张浩天说不胜酒力,要回去休息。于是院子里只剩下了郭青和沈傲风两人。
沈傲风有些怀疑张浩天是故意离开的,但又不好说什么,但单独面对郭青,他心中隐隐有些愧疚之意,这感觉让他无法面对,只想逃开。
郭青却丝毫没有察觉这一点,反而很开心。她喝了点酒,脸颊上浮现出红晕,衬得整个人娇羞可爱,让沈傲风忍不住多看几眼,根本移不开视线。
郭青看他这样看自己,也不避开,只是羞涩一笑,反而迎了上去,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风大哥,你说,我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她凑近的时候,沈傲风又闻到了那股让他心不能自已的香气,情不自禁地说:“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郭青轻轻一笑,却反而像是自嘲,道:“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孩子。”
她看着月亮,不再说话,眼睛里盈盈泛起泪光,让沈傲风看得心中一痛,想要安慰她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话。
郭青却又转过头来,脸上恢复了往日常有的笑容,说:“今天好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然后便挥挥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临进门前,她又回头,粲然一笑,道:“晚安!”然后便走进去,关上了门。
但沈傲风仍然站在院子中央,定定地看着那关上的门和里面的灯光,站了很久,直到那灯光熄了,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沈傲风一早起来,为自己打气说:“反正早晚都要面对,晚面对不如早面对。”他今天准备回家去拜见父亲。
想起父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又感到心里一哆嗦,有些恐惧,又有些抵触。
“罢了罢了。”他想,“反正总要见他,倒不如这一次,把话都说明了。”
他从小作为沈家长子的身份存在,父亲的地位和功勋给他带了无数机会,让他享有特权,但有一样事物他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成就感。
荫庇之下得来的,不是他自己的。无论得到多少赞扬和吹捧,他依旧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清晰的不得志。
他尝试叛逆,尝试对抗,尝试了很多次,但都失败了。
也许这个丫头,就是他最后能够维持的一点倔强和自我了。
想到这里,他逐渐坚定起来,又生出了些勇气。
“备轿,我要回家去。”他对沈忠说。
轿子很快来了,沈傲风上了轿,向沈府去了。
一个人影悄悄从树后出来,看着那轿子,轻轻笑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18章 面见父亲
沈府客厅里,沈傲风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儿子向您请安。”
坐在堂上中央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他生了一张国字脸,留着胡须,不笑的时候,嘴角下垂,眉头紧皱,总是显得怒气冲冲。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髻丝毫不乱,但鬓角已有些花白——尽管如此,却依然不减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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