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冲姜盼调皮地笑笑。
姜盼笑了:“行。”
她打着伞,很快就回到了车里,副驾驶座上的姜睿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姜盼系上安全带:“遇到朋友了。”
姜睿没再多问,转头看着窗外的雨发呆,他记得,妈妈去世的那天,天空也下了雨,虽然过去了多年,他却清晰地记得那天。
“姜睿。”
听到姐姐喊他,姜睿转过头。
姜盼目视前方,并没有看他,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这次去看妈妈,你应该高兴点,要不然被妈妈看见,她该担心了。”
“我高兴不高兴,她也看不见。”姜睿声音闷闷的。
“谁说的?”姜盼忽地笑了,手握着方向盘:“妈妈从小就那么疼你,你一不高兴,她就会看出来,这一点我都没比不上她。”
姜睿沉默着,不说话了。
车子一路开着,除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就只有窗外绵绵细雨的声音,车里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墓园。
墓园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以往,这里只有清明节才会热闹一些,像这种单独的一天,很少会有人来,平时也只有打扫清洁的环保人员才偶尔来。
姜盼停了车,把黑伞递给姜睿。
她小心地护着花,从车里出来,姜睿已经绕过车头,来到她身旁,把伞往她的方向移去了大半,姜盼推了推他:“你别淋湿了。”
“姐,我没事。”姜睿固执地把伞往他姐头顶上挪。
姜盼心里涌出暖意,也没再推脱,两人一起打着一把伞,踩着青石子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山上走,经过一排排的墓碑。
姜睿的身高已经超过180了,比他姐高了不少,如果不是脸庞显得有些青涩,在外人眼里,肯定是个男人了。
姜盼一边走一边跟他聊着:“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我上次量的时候,头顶到了你的眉毛那儿,这次怎么觉得在你鼻子那儿了。”
“最近没量,不过应该长了一些。”
“待会儿在妈妈面前,不要提最近发生的事,免得妈妈在天堂也担心着我们,听到了吗?”姜盼垂着头,叮嘱着弟弟。
姜睿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她:“都不说吗?”
“妈妈会担心的。”
姜睿沉默了片刻,半响,才开口:“如果妈妈知道我的事,她肯定会很失望。”
“别瞎想,妈妈那么爱你。”姜盼轻斥他。
就这么一边聊着天,两人来到了妈妈的墓碑前,但让她们诧异的是,墓碑前已经放了一束花,上面沾染了水珠,还是新鲜的。
姜睿愣了下:“会不会是谁送错了?”
这么多年,一直只有他和姐姐来看妈妈,送花也只有他们俩来送,所以陡然看到这么一束花,下意识觉得是别人送错了。
姜盼也觉得奇怪:“可能吧。”
她弯下腰想把那束花拿起来,就看到了花丛中的一个卡片,扫到了其中的两个字,她动作一动,整个人犹如雷击!
姜睿见她停住,疑惑:“怎么了?”
说着,他打算替姐姐把那束花拿走,眼睛也瞥见了花束里显眼的卡片,上面“爱妻”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花束掉落在地上,花瓣掉了几片。
“是……爸爸吗?”姜睿颤抖着嘴唇。
姜盼眼眶有些红,她捏紧了拳头:“不是他,肯定是别人送错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爸爸在美国,他不会回来的!”
尽管之前,她安慰弟弟,说只要他身体好了,她就带他去找爸爸,她知道爸爸在美国的一个研究所里,有确切的地址。
但当时,她仅仅是安慰弟弟。
其实在心里,她是怨恨着父亲的,当年,妈妈一去世,那个男人就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留言,没有任何预兆,说走就走。
他怎么狠的下心!
手臂被撞了一下,姜盼抬头看向姜睿,眼里有疑惑,就看见姜睿盯着左边的方向出神,她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中年男人安静地站在那里。
男人看见他们姐弟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手里同样握着一把黑伞,然后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小盼,小睿……”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盼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明明不想的,她告诉自己要忍住,但男人出声的刹那,她心里筑建的坚固堡垒瞬间就轰塌了!
她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委屈。
这么多年,她所承受的一切,都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原本是她的保护伞,但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姜睿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有茫然。
“小盼,对不起,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姜律看见女儿的泪水,心有些微微抽痛,他想靠近,又有所顾忌。
“小睿,你都长这么大了……”看着面前和他身高相齐的少年,他心里生出了一股欣慰,同时也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说到底,他当初的选择太自私了。
“美国的研究所里舒服吗?就是不知道,你在做研究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对儿女,他们在国内无依无靠,艰难地生活着。”姜盼抹掉眼泪,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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