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启华过来的时候,他正蹲在家门口,嘴里叼着一根草。
“狗剩是吗?”梁启华不乐意和狗剩这种人打交道,但为了自己的推荐信,他又必须得来找他,而且面上还挺和气的。
狗剩奇怪的瞅着他,这梁知青看到他们不是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吗?咋这会笑得这热情呢?
“咋的?找我啥事?”狗剩斜睨着眼睛,有些不耐烦。
梁启华忍着气,“我看你这段时间天天不上工,老是跟李会计后面,是咋回事?”
狗剩歪着嘴,“哟,梁知青管得还挺宽?我这不是喜欢李会计嘛,就乐意天天看着她,所以才跟在她后面啊。怎么?梁知青也喜欢李会计?看来李会计勾的人还挺多的嘛 。”
他说话吊儿郎当的,梁启华很是厌烦,喜欢李长秀那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梁启华还想多活两年呢,“不是,我来呢,就是想和你说,做事别太过分了,毕竟有些人你可惹不起。”
狗剩嫌弃的摆手,“那你就别操心了,不就有个队长爹嘛,嘿嘿,我也挺想有个队长岳父的。至于你,要是喜欢李会计,就追呗,找我是个啥事啊?”
梁启华哪里被人这么嫌弃过,还是一个队里的混子,他脸色沉了下来,“狗剩,我就明着跟你说吧,之前李会计叫你的做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就让你烂在泥里。还有,就算你跟着李长秀,有什么用呢?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只能打打混子了。要是被李队长知道你缠着他女儿,我看你还能不能在这待下去。”
狗剩呸的一下将嘴里的草根吐掉,拧着唇开始笑,“嘿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试试了,看看李大队长能拿我怎么办?”
梁启华只觉得他笑得不大对劲,眼神中都带着疯狂,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想扑上来咬他一口一般,他心一虚,匆匆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赶紧走了。
狗剩还蹲在门口,眼睛盯着梁启华走的方向,内里有黑暗在翻滚而出。
……
自从上次找梁启华再和狗剩说一次之后,已经连着半个月没看到狗剩了,李长秀将提着的那颗心放下,看来狗剩是识趣,不会来找自己了。
只是,心底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安。
中午从办事处回去,她得做好饭送到田地里;原本这活是她张腊梅干的,只是张腊梅现在怀着身孕,肚子渐渐大了一些,就在地里干一些轻省的活,中午就不用再赶着回来做饭了。
不过李长秀觉得张腊梅是装的,就她那魁梧的身板,怀个孩子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吗?就她娇贵些,连饭都不做了。
她心中不忿,只是之前张腊梅抱着肚子回了娘家,然后那个刘桂凤就带三个高壮的儿子过来了,她个就耸拉着脑袋蹲在一旁,没用得很。
那刘桂凤说得难听,别人家女儿嫁过来就不当个人看,怀着身孕又要下地又要洗衣服还要做饭,自己家的女儿就当个千金小姐似的,啥也不干。这哪是取个媳妇儿,是娶了个长工放在家里吧,连工钱都不用给。
说要是他们李家不看重她闺女,那他们就把人接回去,这孩子也不要了。
说得她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她哥当时就闹了,说不行,不能让张腊梅回去。
其实她到底觉得挺好,这张腊梅自从怀了孕就娇贵了起来,虽然她妈宠着她,不让她干活。可张腊梅在家里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她也不是听不见。
所以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回家去呢,也不知道她哥长得了双什么眼睛,还就看中了张腊梅。
那天刘桂凤说完,她爸就阴着脸让她以后负责做饭洗衣服,说她不懂事,嫂子这么辛苦也不知道帮衬,还当着刘桂凤的面数落了她妈一顿。
当时刘桂凤和张腊梅那解气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从那天之后,这张腊梅在家就啥也不干了,不止不用干,每天还得吃颗鸡蛋。
李长秀把饭做好,装进篮子里,然后又煮了一个鸡蛋装起来,往家里人下地的方向走去。
现在七月中了,正是忙的时候,地里的早稻得收起来,还有些花生豆子啥的,都得收起来了。
去年下了好几场大雪,今天地里就肥沃一些,连虫子都少了不少,收成好得不行了,整个第六大队的人干着活是累,但看着这收成,心里也高兴,毕竟这样关系到他们的年底能分到多少粮食。
张腊梅分到的活是看着谷场,因为往年发生过有人因为家里没粮食就来队里谷场偷粮食的事,从哪以后,这谷场就得人过来守着,晚上也会安排两个人。
但是白天来看谷场的一般都是身体不太好的女人,张腊梅怀了孕,李大柱作为公公,再加上刘桂凤这个亲家又带着家人里闹过,所以就给张腊梅换到了这来看谷场。
和张腊梅一起的还有一个叫马桂花,这马桂花从小就是个矮个子,到现在都快六十了,也没长高过,嫁了个傻老头,生下的孩子也是个矮个子。不过这马桂花性子好,笑呵呵的,就是有一点,嘴碎。
张腊梅过来后,除了看着谷场,也没啥事干,就和马桂花聊聊天。
马桂花也爱聊啊,知道的事也多,什么吴家的二儿媳妇和高家的三儿子勾搭到一块了,俩人钻草垛子被吴家二儿子逮个正着,什么陈家的老头子跟杨寡妇搞在了一起,队里还有人专门到了晚上就去听墙角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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