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死了……”男人嘴唇发抖,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齿缝里蹦出阴冷的字眼,“我妈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丧失理智的男人力气惊人,顾连宸握着他胳膊的手被他甩开,人也猝不及防地被推回到墙边,那人忽然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刺向早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腿脚僵硬的傅璃。
顾连宸急忙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腕,可到底是晚了些,刀刃割破了他的衣服,白色制服渐渐地渗出血来。
保安这才出现,三个人架走疯狂的死者家属。
傅璃眼睁睁地看着顾连宸被周蒙带进诊室里包扎,脚步挪了挪,却没跟上。
她什么都不会,又帮不上忙,又忍不住要哭……
从生日那天发生意外直到今天,两人都是见面点头不说话的状态,更多时候是自己看见他掉头就跑,跑不掉能装没看见就装没看见,可是刚才,他居然还不顾危险就挡在自己前面。
到底在矫情什么啊……
傅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魂不守舍地换下衣服,背着包坐在大厅椅子上发呆。
诊室里。
周蒙一个用力,顾连宸没忍住“嘶”了声。
“知道疼啊?”周蒙抬眼睨他,“扑上去的时候当自己金刚不坏奥特曼?”
“可不是么。”顾连宸轻嗤,“主任亲自包扎,我能是一般人?”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人给踢飞了。”周蒙边缝针边笑了笑,“越活越孬。”
“去你的。”顾连宸胳膊在他手上,拿脚招呼他小腿,“我没那么缺心眼儿,跟病人家属打架。”
周蒙“呵”了一声,“又不是没打过。”
“那是当年。”顾连宸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都三十了,怎么能不越活越孬?”
“没三十吧你?强行向我看齐?”包扎完毕,周蒙有点嫌弃地甩开他胳膊。
顾连宸试着活动了一下,尚可,正经道:“服老是一种智慧。”
“谢谢,您自个儿智慧去吧。我还年轻,孩子都没生呢。”周蒙站起身,把托盘里的东西整理好,“哎对了,你家小朋友好像挺内疚的,你不去瞧瞧?”
顾连宸哭笑不得,“什么我家小朋友?现在是你家的,你给我看好了,别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还说不是,护短都写脸上了。”周蒙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推开门,“我还有事要忙,你自便。”
顾连宸把制服上衣搭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上,穿着短袖T恤出去。刚到大厅,就看见排椅上鸵鸟似的低着头的小姑娘。
连他走到面前都没发现。
顾连宸清了清嗓子。
傅璃其实是快睡着了,听见声音猛地清醒过来,习惯性地揉揉眼,抬头看他一秒,很不自在地躲闪开,小声问:“你包扎好了吗?”
“嗯。”男人点了点头。
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脑海里时而想起那天晚上他靠得极近的脸,和温热柔软的唇,时而想起刚才他挡在自己面前像山一样伟岸的身影,心脏突然跳得很重很快,脸颊的温度开始爬升。
心里一个声音在催使她逃避,可抬眼看见男人右臂上绑着厚厚的纱布,却不能放任自己那么没良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糯糯地开口:“你怎么不穿上外套?一会儿出去要冷的。”
男人下巴点了点包扎的纱布,“不好穿,算了。回去再说。”
“那我帮你……”傅璃站起来,手指着他胳膊上的制服。
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鼻,好像是她头发上的味道,因为起身离他更近了,顾连宸不自觉想起那天晚上唇碰到她鼻尖的感觉,头脑昏了昏,浑身也不自在。他把制服用手捏住,拿下来,冷着声说:“不用了。”
傅璃一向习惯他冷漠的态度,没觉得不妥,他一出去就紧跟在后面。
男人腿长走得快,她就一直小跑步跟着。
到了地铁口还是没忍住开口叫他:“顾连宸。”
男人回过头,表情疑惑。
她指了指他胳膊,“地铁人多,不方便的。”
“没事。”他神色淡淡地说了句,转身。
傅璃继续跟着他,过安检,刷卡,下电梯,一同站在线外等列车,下意识地站在他胳膊受伤的那一边。
顾连宸从玻璃反射的影像里,看见女孩站在自己的右后方,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他缠着纱布的胳膊,皱着张漂亮的脸蛋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来由的心底一软,脑海里涌出些不确定的想法。
上了地铁人很多,两人都被挤在门口,而果真如他所料,傅璃站在他身后,手握着他旁边的横杆,纤细的胳膊明显在卯着劲儿,想要奋力从拥挤的人群中为他隔开一段距离。
像是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戳动,他整个人有点飘,到站差点忘了下车。
傅璃小心拽了下他的短袖袖边,“下车啦。”
声音也软软的,顾连宸耳根子一颤。
两人一起下地铁,进小区,乘电梯上楼,到了家门口,傅璃突然发现他胳膊上的纱布泛着红色,神色一慌,惊叫道:“你是不是伤口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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