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下意识伸拳打去,对方立刻往后跳了一步:“别打别打,打坏了你自己要后悔!”
孟萋萋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瞪眼望去。判官正用着她的身子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头发杂乱裙子反穿。孟萋萋怒从心起:“崔同僚,即使这不是你自己的身体,也请你好好爱惜!你知不知道我的脸就是地府的一张金字招牌,你现在搞得这么邋遢别人会觉得我们地府风气太差的!”
判官不甘示弱道:“那你今的穿着又怎么!?男儿身着粉裳,不伦不类!等着我们换回来了,我不知得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在众人心中重新拾起‘成熟稳重’的形象。”
孟萋萋低头看着自个儿的一身骚粉不以为意。
粉色怎么了,不挺好看的嘛!?
“罢了,我今日找你是要正事的。”判官苦口婆心道:“听你今日在大殿上判了一个杀过人的鬼无罪。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得惹出多少事来?陛下不拦着你,你便当真随着情绪来啦?”
“有什么不对吗?屈鹤弑父是没错,可是他事出有因,而且情有可原!他的父亲本就是罪大恶极之人,死了也不为过,我认为屈鹤只是从他的角度上做了一件对的事,判他无罪也是可以的。”
“哎呀我的姑奶奶,”判官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一个人即便再十恶不赦,死后来到阎王殿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他。生身父母对自己有恩,屈鹤这般做法已是违反理人伦。且不这些,只地府冤魂无数,如屈鹤这般的鬼魂更是不计其数!你今日心软放过一个,开了先例。那往后别人再来求你,你放还是不放?长此以往,地府还有何秩序可言?”
他这番话的十分在理,孟萋萋一下无话可,只得陷入沉默。
她眉头紧皱,深深思索。
判官见状摇头:“这道理当初还是陛下教予我的,我是不知陛下为何今日纵容你任性,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药效还得两,可别再出错了,否则回头还是我收拾烂摊子。”
孟萋萋认可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疑惑道:“那陛下今日为何这么反常,竟不阻止呢……”
判官心虚的扭过身子:“我怎么会知道?得问你自己!不了我得回去看着你的那群跟班们了,一不留神就惹事的本领真是跟你一个路子出来的。”
孟萋萋颇为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她注意到判官的走姿大吼道:“你给我步子迈点!这般走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男人!”
孟萋萋自鼻尖发出一声重重的哼,转身的瞬间却怂了。
怎么黑无常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拍鬼片呐!?暗搓搓的往人背后一站也不知听了多久了,还能不能有秘密可言了!?
“黑大哥,”孟萋萋搓手笑着:“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啊?”
黑无常的眼神从远走的判官身上收回,冷冷丢下一句:“陛下找你。”
罢遂消失不见,孟萋萋心都揪紧了。
他没听到什么?就算听到了,应该也不会告诉盛嘉彦?毕竟黑无常看起来是个嘴巴十分严实的人,平时也没听过他与谁讲八卦,倒是白无常……嗯……下次要多注意点了。
孟萋萋一路溜回廖阳殿,盛嘉彦早已在殿门口等她了。
“陛下,急着找我何事呀?”
今日盛嘉彦穿了一袭雪青色衣袍,斯文俊美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腹黑又禽兽的心。这样的反差让孟萋萋的心鼓似的敲了起来,许是因为她笑的太过谄媚,而遭到盛嘉彦投来的一记冷眼。
“随我去枉死城内转转,看看他们为七月半准备的如何了。”
罢,盛嘉彦便座驾也不召,缓步往枉死城里走去。孟萋萋愣了一下,连忙追上:“陛下我跟你,枉死城我可熟悉了,从东街头开始……”
地府举办的鬼节算的上是很隆重的规格了,鬼魂们都在做准备回家去看看亲朋好友,贩们推着车兜售民间的玩意,四处都点着橘黄色的鬼火,映衬着平日阴沉沉的地府也显得温馨几分。
阴曹领物处外已经排了长队,在这里鬼魂们可以领到亲人们烧来的纸钱与衣物。
一只年纪稍大点的鬼拿着信从里头挤了出来,扫看两眼后激动地几欲蹦起:“我那老婆子是我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子!我这次回去要好好看看他。晚了就看不着咯,我也要去投胎啦。”
周围的鬼魂听了纷纷恭喜,恰好孟萋萋与盛嘉彦等人路过此处,那阴曹领物处的鬼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喊了声:“白大人,这里有给孟姐姐的东西,劳烦您带过去。”
鬼是没见过盛嘉彦的,但白无常经常在枉死城与幽都来往,与上下鬼差都混得很相熟。故而鬼看见,先喊了白无常的名字。
孟萋萋将脖子伸的老长,随后感到背后一寒,回首看见盛嘉彦冷冷的神色,她连忙瑟缩了一下脖子,但仍旧好奇的偷偷张望。
还会有人给自己烧东西?会是谁呢?
白无常望向盛嘉彦,得到后者的首肯,他才进去将孟萋萋的东西拿了出来。
“陛下,”白无常摊开掌心:“是一支桃花。”
细长的枝干上缀了三朵嫩粉色的桃花,淡淡的香气袭来,这等鲜活的气息就好像是刚刚折下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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