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很快就嘈杂起来,无数宫人在长廊上来回奔跑,孟萋萋隐约听见有人喊着“走水”两个字。
稍一会,盛嘉彦转身走回屋内道:“没什么事,闪电劈断了龙阁前的树,龙阁外头垂着的纱幔着了火,现在已经被扑灭了。”
孟萋萋这才再度一头栽倒在榻上,她困的不行了。临睡前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到底哪里奇怪她又想不起来。
到了色大白的时候,风雨已经停了。孟萋萋被盛嘉彦从榻上捞起,她抓着盛嘉彦的袖子,半闭着眼:“阿彦,我还很困,我们改再去梅子林嘛!”
盛嘉彦却难得坚持,将她一把揽起,十分冷酷的给了俩字:“不行。”
孟萋萋穿戴整齐精神萎靡的跟着意气风发妆容姣好的盛嘉彦走了出去,下白玉台阶时,孟萋萋猛地顿柱。
她感到好像有点不一样。
空气中浮动着烧焦的味道,台阶下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被雷电劈成两半烧成黑炭。树的两旁正有宫人在收拾残局,并不是这里让孟萋萋感到有一丝异样的。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龙阁廊下的两根龙柱,瞳孔微缩。
龙柱上的两条蟠龙依旧脚踏祥云身带瑞气,踏着波浪湖海就要腾云而飞。但它们本是被点睛了的,如今眼睛却没有了,只剩空白的眼眶。
孟萋萋想怪不得觉得有些奇怪呢,今没有再感到被人从背后盯着的错觉。可是这两只蟠龙分明是有眼珠的啊,而且是用雕刻并用漆涂了上去的。如今眼珠那儿的漆都没了,总不能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两条蟠龙乘云飞了!
孟萋萋带着疑惑,跟在盛嘉彦的身后上了前往梅子林的马车。车轱辘幽幽转动起来,孟萋萋忍不住问道:“阿彦,你还记得几前我们刚到观春园的时候,龙阁前的两条蟠龙吗?我记得当时它们是有眼睛的,怎么我刚刚看却没了呢?”
盛嘉彦一脸平淡,他似是仔细想了想,却:“没有特别留意过,怎么?”
孟萋萋若有所思了一会,笑了两下:“没事,就是突然发现不同,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盛嘉彦不以为意,端着茶盏,白气氤氲了他淡漠的眉眼:“自从你做了周行,愈发观察细微了。”
孟萋萋有些窃喜,盛嘉彦可是难得夸人呢!
“那是当然了,不过我其实也是被阎王陛下的勤恳为政启发,所以发奋励志图强,好好用周行的身体做皇帝该做的事,给周誉礼一个榜样,也让全下的人刮目相看。”
盛嘉彦唇角微勾:“既然这样,前几因为偷懒你耽搁下来的奏折想必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孟萋萋笑容微僵,有些奏折盛嘉彦能处理的他都处理了,但偏偏有些是要孟萋萋亲自盖玉玺的。前几她以出门游玩不想让朝政来影响心情为由偷懒到现在,现在又被盛嘉彦提起。她有些愤怒地看向盛嘉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从梅子林回去以后,你好好看看折子,也让我听听你独到精辟的见解。”盛嘉彦品了口茶,如是。
“咳咳,”孟萋萋装模作样的严肃了面孔,义正言辞道:“我的意思是从明开始发愤图强,奏折的事不急嘛!我还需要多斟酌斟酌呢。”
盛嘉彦轻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杯中的黄茶,狭长的眸子半垂着,细细密密的睫毛覆盖下来,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马车很快行驶到了梅子林,因昨夜被暴雨洗刷过的原因,林中泥土黏泥,着实不好走。拒绝了太监想要抬撵的好意,孟萋萋跟盛嘉彦俩人往梅子林深处而去。一路上孟萋萋伸手就摘到了树枝上垂着的梅子,她直接捏着塞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蓓蕾上绽开,孟萋萋接二连三吃了许多个。
忽然,盛嘉彦伸手拦住孟萋萋往前的脚步。
孟萋萋包着满嘴的梅子无措的看向他,她这才发觉林子里简直静谧的可怕。身后本来跟着的几个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林子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孟萋萋吐出两棵梅核,艰难地问:“阿彦,我们不会……”
盛嘉彦眉头蹙着不语,将孟萋萋护在身后,看着不远处可疑的灌木丛。
灌木来回摇动,像是有什么人正要走出来。
孟萋萋紧张的盯着,心里头扑通扑通的狂跳。
要知道她现在用这个周行的身体行动起来恐怕十分笨拙,想要抵挡刺客的一招一式更是妄想,更别提逃跑,恐怕到时候还会连累盛嘉彦。
就在这时,草丛里钻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孟萋萋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嘴里包着的剩下的梅子像机关枪似的被她喷了出来。
盛嘉彦也是略微诧异。
“衰,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萋萋看着眼前刚刚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的衰神,他竟然像是有实体一般。穿着樵夫一样的布衣,幻化成少年郎的俊秀模样,头发上还卡着几片树叶。
“陛下!孟姐姐!”衰神一副见到亲人的模样,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朝盛嘉彦扑了过去,想给盛嘉彦一个结实的熊抱。
而盛嘉彦仅仅只是身形一闪,衰神便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衰神媳妇似的坐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盛嘉彦,抽泣着瘦弱的双肩:“孟姐姐,你好无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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