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灵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此时倒不肯饶人,讽刺道:“哼,我当是什么高洁的人物呢,最后还不是在这里狗咬狗一嘴毛?如今吃个饭都不安生,真是倒胃口。”
这话说得令她们四个人都很不快,沈静姝早已跳起来了,指着姚灵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满嘴喷粪?我们不屑和你同桌吃饭,你倒好,自己贴过来不说,还要满嘴屁话恶心人。赶紧滚。”
邱长卿、司空非和张野狐等人坐在离她们两张食案以外的地方,都默默吃着饭,此刻突然听到沈静姝的话,都惊讶地朝这边看来。唯有邱长卿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
饭厅里的其他人早已闻声朝这边看来,大家都感到很惊讶,内侍官本来昏昏欲睡,此刻听到大声喧哗,这才醒过神来,起身,很快就顺着众人的视线找到了挑事者的所在。
内侍官手拿戒尺,背着双手,缓缓朝这边走来。
公孙辰鱼用眼神示意沈静姝,赶紧坐下。沈静姝此刻冷静过来了,看着内侍官往自己这边缓缓走来,顿时感到一种恐惧,吓得腿一软,坐了下去。
“刚才是何人大声喧哗?”内侍官一脸洞察似的假笑,望着她们几个问道。见没有回应,便用戒尺在食案上敲了一记,震得瓷碗差点脱离桌面,摔倒地上去,“趁着咱家没发火,肇事者速速出来领罚。”
姚灵起身,指着沈静姝回道:“回公公,是她。刚才就是她在辱骂奴,奴没有与她一般见识,没有理她。”
内侍官点头嘉许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奴叫姚灵。祖父是当朝宰相姚崇。”
内侍官一听,立即堆上满脸的笑来,谄媚道:“原来是姚相的孙女,怪不得举止教养这般有风度,你坐。”又冷着脸对沈静姝道:“你,出来。”
沈静姝还想辩解,“公公,事情不是她说得那样的,奴承认自己骂人是不对,可是刚才,分明是姚灵辱骂我们在先的,奴一时气昏了头,这才……”
内侍官哪里听得进去她一个小舞伎的分辨,不容分说,拉出她的手就要往死里打。
“慢。”突然饭厅传来一声断喝,众人看戏看得正起劲,又忙顺着声音找到了发出声音的人。原来是邱长卿。
内侍官停了手上的动作,等着邱长卿走过来,见是一个年轻俊朗的乐师,便不以为意,只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仍要接着处罚沈静姝。
邱长卿走过来,一把抓住内侍官的手,仍以寻常的语调道:“公公手下留情。某乃圣上亲封的乐营将,梨园的弟子,圣上不在,都由本官管理。这两名新来的舞伎犯了错,本官自会处理,就不劳公公费心了。”
内侍官犹疑了片刻,反应过来时,便说:“可这饭厅的纪律一向是咱家管的,咱家不管你是圣上亲封的乐营将,还是什么,总之,人在饭厅犯的错,就该归咱家管。”说着挣脱邱长卿的手,仍要更用力去打沈静姝。
邱长卿见内侍官耍横,不听自己的劝解,便冷笑着松了手,“公公尽管打,若公公执意要处罚她,就把姚灵也一并罚。这事情很显然,有人在暗中使坏,有人没有心机,上了当,这才有了我们适才听到的情况。难不成这沈静姝是突然失心疯,无缘无故就疯了乱骂人?公公若是以为,一个人犯没犯过错不打紧,只要没被当场抓住,便当着没发生过,被抓住了,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公公轻便。某定会如实禀报圣上,相信圣上自有圣裁。”
众人听了,觉得邱长卿说得甚是有理,舆论倒向了沈静姝这一边,“乐营将说得有理,还请公公明断。”
内侍官明知道姚灵是姚相的孙女,自然不愿得罪,又见舆情哗然,便讪讪地收起了戒尺,狠狠道:“既然乐营将为她求情,咱家念在你是初犯,今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咱家断不能轻饶。”
邱长卿示意沈静姝:“还不赶紧谢过公公不罚之恩。回头本官再处置你们俩。”
沈静姝便敷衍地谢过内侍官,“多谢公公不罚之恩。静姝知错,再不敢了。”
公孙辰鱼一直无声地吃着饭,没有正眼瞧邱长卿,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他的身影,见他护住了沈静姝,心里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等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才遥远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心道:我如今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在意他?是因为他再不看我了么?我这不是犯贱么?呸呸呸,我如今是裴旻未过门的妻子,心里只能有他一人。旁人与我何干?
裴旻去北苑找过公孙辰鱼几次,都没有碰到人。后来听手下的人说,圣上从新入宫的乐师和舞伎中挑选了几个拔尖的,收到梨园中去亲自调.教了。裴旻来梨园找她,命看门的内监来通报。
公孙辰鱼和梁芷等人坐在一起编织花环,突然见内监来请她,一时有些羞涩,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同内监去了。
秦若嫣见公孙辰鱼走开,便有些嫉妒地暗讽道:“你们还真别说,辰鱼就像是开得正艳的鲜花,这些蜂呀蝶呀的,都闻着花香就扑过来了。”
梁芷一听这话不对,就护她心切,“你这么说可不对,辰鱼就是人美心善,招人喜欢。她就从不在人后说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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