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说着说着,委屈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知这赵公子是个什么脾性,万一比那厨子更坏,明儿个岂不害了姑娘?”
“朱大爷,不管他是什么人,咱也要去把这道理说清,放心,明儿个我陪您去”。
想着大爷自己都顾不上了,竟还怕连累了她,罗芸芸心里直发酸。
虽说罗芸芸在大爷面前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可是自己心里却直发虚。这赵公子据说不是什么好人,把他们叫过去,不认账就算了,万一惹火了他,把自己关起来,扔进了他的青楼,那她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想到这里,罗芸芸不觉有点发抖,想到自己后半辈子要在那青楼里苟活,岂不是生不如死。
她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把明天对付过去。
对了,她怎么才想到!
“大爷,您刚刚是怎么跟赵家说的?您再原话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落”。
大爷尽力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坑坑巴巴地复述了一遍。
“怎么了,姑娘,俺说错什么了吗?”
芸芸笑了笑,“没有,大爷您说得很好,我再问一遍,您从头到尾没说过这写字条的是女子吧?”
“没有,没有”,大爷稍显得意地说,“俺正是想着如果说出写字条人的身份,反倒连累了姑娘,所以一直没有说过”。
“那太好了,明儿个我装扮成个男子与你同去,这样就不怕赵公子……”
大爷双手一拍,会意地点点头,“好主意,姑娘真是聪明”。
罗芸芸不好意思地笑笑,嘿,还不是古装片看多了,这套路她太熟悉了。接着她便把大爷送出了寺庙,“大爷,回去休息吧,明儿个我会帮您讨回公道的”。
当天晚上,芸芸便找寺庙的小沙弥借了一套宁朝普通男子常穿的粗布衣服,第二天一早就把衣服换上了。她还学着街上公子哥的样子把头发绑了起来,刘海梳进了头发里,铜镜里这么一照,嘿,白净清秀,眼神清亮,竟然还有点小帅。
经过寺庙大院的时候,正碰上慕雪打水回来。慕雪远远看见她,竟小脸一红,低头垂眼地就过去了,压根就没认出她来。罗芸芸心里一阵得意,看来她这男装扮相还是不错的。
到了赵府后门口,朱大爷早就等在那里了。他见了罗芸芸忙不迭地点起头来,“姑娘这扮相真好看,比起那穿金带玉的富家公子是毫不逊色呐!”
“嘿嘿,大爷过奖了,您到了里面可千万别再叫我姑娘了,记住了吗?”
“诶,好嘞,咱进去吧”。
赵家的小厮问清他们二人的来由之后,便将其带了进去。
一行人从后门进去,一路上经过三条雕花长廊、两座假山莲花池、五栋三层红木八角楼,终于来到一个叫聚宝堂的两层小楼前。
一进门,罗芸芸也不敢到处张望,只恍惚觉得屋子里左右站了好些人。大厅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斜坐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正端着茶盏侧着身子在喝茶。周围鸦雀无声,衬得他手中杯盏交错的声音格外刺耳。
芸芸趁着他没转头,赶紧偷偷瞄了两眼,虽然只看见侧脸,但也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英气逼人。只见他黑色的锦缎外褂上绣着金色祥云纹样,浓密的黑发简单地在脑后扎成一束,外露的脖颈白皙细腻。浓眉似刀锋,鼻梁直挺,唇红齿白,抿茶的样子像在品尝什么琼浆玉液。
正在她看得快流口水的时候,那男子放下茶盏,慢慢转了过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上她。眼神接触的短短一瞬间,罗芸芸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心里暗叹慕雪说的果然不错,这赵公子确实惹不起,光看脸就已经够可怕了。
那张厌世脸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嘴角虽微微上翘,却像带着一丝讥讽,眼神凌厉似箭像要把人射穿,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是他杀父仇人呢。
她有点后悔进了这凶神恶煞的宅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任人宰割了。
“少爷,这老东西编瞎话陷害我,我在赵家也干了十几年了,我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借着赵家名号在外面诓别人啊!”
右排最前面的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仆说着就跪在了地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赵公子,俺没有一句瞎话啊,俺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啊,请公子为俺做主啊!”朱大爷也赶紧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赵家公子却任他们跪着一句话也不说,眼皮都没抬,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似的。
这下罗芸芸可犯了难了,自己是跪呢还是不跪呢。大家都跪了,她不跪吧显得目标太大,跪吧,她又下不去腿。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长这么大还没跪过谁,况且他赵公子又不是皇上,也没有非跪不可的道理。
正在芸芸纠结犹豫、扭扭捏捏的时候,赵公子忽然轻抬右手,用那纤细修长的食指指着她,眼睛微微张开,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你就是那写字条的人?”
那声音略带沙哑,磁性十足,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慵懒贵气。
罗芸芸吓了一跳,只觉心脏停了一拍,“啪”一声就跪地上了,撞得自己膝盖生疼。跪下的那一刻,她不禁深深震惊于自己骨子里的奴性,默默鄙视了自己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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