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桌子应该并排摆着,这样…这样就方便我示范怎么写字,一笔一划也能看得更清楚”。她赶紧搪塞了个理由。
“可是,那样…那样不好吧”,少爷却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说什么,脸也可疑地一红。
“怎么不好了?我觉着那样更方便”。
少爷两只手绞在一起,脸转向墙,一本正经地说:“男…男女授受不亲,坐太近不…不合规矩”。
嗨!芸芸轻轻一笑,她以为什么呢,古人真是迂腐,这一左一右的又不挨着,再说这桌子一米多长,也不算近啊。
她不屑地回答道:“少爷,您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谁知这话音刚落,却发现虞少爷和福安均是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吗……
待罗芸芸反应过来,脸立马烫得跟发烧似的。这话好像确实不太好,哪有第一天来就跟人家说我是你爸爸的道理啊。
唉,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只见虞少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命令福安和下人们按着她说的样子摆好桌椅,这才正式开始上课。
不用看着他的脸讲课,芸芸感觉自己的教书水平瞬间提升了N个级别,好歹她以前也辅导过不少亲戚家的熊孩子写字啊。
第一课芸芸觉得先要纠正一下这傻少爷的执笔姿势,上次在抄经阁他那像握匕首一样的执笔姿势着实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她拿着毛笔,微微转身向坐在左边的少爷说道。
“少爷,您的坐姿没问题,就是这执笔的姿势不对,您看,应该这么拿笔”。
她用右手摆了个“三指双钩执笔”姿势,也就是用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笔管,无名指和小指顺势靠着中指,这个姿势是后人考据的古人比较常用的姿势。
虞少爷学着她的姿势,摆弄着右手和毛笔,似乎怎么都觉得怪,彷佛第一次这么拿东西似的。
“少爷,您这手掌要平,不要立起来,手指要轻轻捏,不可以太用力”。
少爷比划了一下,似乎有不同的意见,“我怎么觉得用力抓笔才能稳当呢,这轻轻夹着使不上劲啊……”
罗芸芸习以为常地笑了笑,毕竟这种误区在现代书法界也比比皆是。于是,她便给少爷示范了用力抓笔和轻轻捏笔写出来的字的区别,让少爷自行分辨哪种更好。
少爷细细地比较过后,会心一笑,“姑娘说的果然有道理,这轻轻捏笔写出来的字不论是转折还是画圈都更灵动、更自然。看来,是我错了”。
芸芸心中一动,这少爷不傻啊!这么细微的区别如果自己不说,别人都看不出来,可他只是稍微比对了一下,竟就明白了这其中道理,看来领悟力很高啊。
于是芸芸又接着给少爷讲了东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故事,这是现代流传的一个“典故”。说的是王献之某天在练字,其父偷偷从后面抽笔,竟然抽不出,王羲之大喜表扬其子。于是后人都传说执笔要紧,这样才能写出像“书圣”王羲之一样的字。
少爷听完就问道,“那这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呢?”
“当然是假的,都是现代人,不是,都是我老家的人杜撰的,执笔应该松,也就是说如果我偷偷从后面抽你的笔,能轻而易举抽出来,那我就该大喜了”。
“噢!原来如此。姑娘今天讲的这些我竟从来没有在书上读到过,看来请姑娘做师父真是请对人了”。
怎么又夸起她来了了,芸芸颇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些都是小学生学字基本常识,少爷倒弄得像她自己发明的似的,不禁有点心虚地“嘿嘿”笑起来。
第一次教课居然挺顺利,芸芸只讲了执笔和一些书法的历史知识,就叫虞家少爷自己去练习了。毕竟来日方长,书法可不是个三天两头就能讲完的东西。
回寺庙后,罗芸芸寻思着还是得帮自己这唯一的学生弄本教科书,不然她不上课的那几天,他拿什么东西学呢。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得尽老师的责任啊。
于是她又连夜找来纸笔,点上蜡烛,细细把书法的基本知识、字体发展历史、宁朝之前有名的书法家及代表作品都一一回忆起来,缕清脉络,一章一章的编起了教科书,用娟秀的小楷整整写了三个晚上才算把书写好,写完连忙让小沙弥顺道送了过去。
第二次去上课的时候,芸芸本以为少爷还没看那本书,谁知他竟赞不绝口,对书里面提到的用笔技巧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福安说他家少爷收到书后整整看了一宿舍不得睡,往后几天也是走到哪带到哪,吃饭都舍不得放下,最近口里总是念叨着“奇书,奇书啊!”
芸芸不禁莞尔一笑,孺子可教也。
往后几次上课,虞少爷的进步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从最初笔画都写不直,到现在字能整整齐齐、横平竖直。罗芸芸不禁有些疑惑,这少爷可以说是顶聪慧的,为什么有时候却表现得傻乎乎的呢?
今天也是照例上课的日子,这周练习的是欧阳询的《九成宫》碑帖,欧楷的笔画刚劲,姿态险绝,尤其是那一竖又直又挺,笔力内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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