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后来怎么解决的芸芸并不清楚,当她以为自己可能会被送到金家以死抵罪的时候,锦姐姐却告诉她,住持罚她今晚在抄经阁将《心经》抄写十遍,不抄完不得歇息。
芸芸一个人坐在抄经阁里默默地写着,夜色已深,屋外除了蝉鸣一片寂静。屋内的声音就比较尴尬了……
她傍晚时得知住持的惩罚以后,心里一面庆幸一面又觉得委屈,便赌气似地晚饭也没吃就冲进了抄经阁。此刻肚子咕咕地叫着,胃也隐隐地疼了起来,手也使不上劲了。
芸芸看看外面的残月和稀疏的星光,不禁想起高考前的几个月,她也是这么一个人奋战到深夜,只是那时候有父母关心着。
他们每晚都会在她肚子饿的时候送进来一碗热腾腾的宵夜,告诉她别熬的太晚,身体要紧。
爸妈,你们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
一想到父母,又想到今日遭遇的这一顿冤屈,芸芸满肚的辛酸和委屈都爆发了,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不知哭了多久,她慢慢地坐起来,擦了擦哭肿的双眼,决心打起精神继续完成这惩罚。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慌忙转头望去。
“玉…玉成?”只见身后站立着的这名修长挺拔的玄衣男子,正是她那多日不见的男友,虞大少爷。
他右手提着一个食盒,没有带小厮,正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关切。芸芸赶紧抹了一把脸,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福安呢?”芸芸向他身后张望着,他不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吧。
“他在外头候着。我…我来给你送点吃的……”他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便将食盒放到桌上,要帮她打开。
芸芸忙接过食盒,把他带到小厨房里。这才掀开盖子,一阵浓郁的葱油面香味扑面而来。
“哇,是葱油面!”她兴奋地叫起来,这碗油光发亮的面此刻比山珍海味更对她的胃口。
“快吃吧。”玉成宠溺地看着她,这才舒开了皱着的眉头开心地笑了。
芸芸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面已经凉了,也有些硬了,不知他已在后面站了多久。
可是这碗面确是她来这里后吃过的最香的面,她知道这一定是玉成亲手做的。他兴许是深夜回家听说了今日之事后,才做了这碗面送过来。
“芸儿,你…你还好吗?都是…都是因为我才……”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我很好,放心吧。我可厉害了,我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你是没看见她害怕那样子。”芸芸得意地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划。
他只是一直怜惜地盯着她,良久才抓住她的手,低下头说,“从明日起,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玉成……”此刻芸芸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
待芸芸好不容易抄完十遍心经,却已近黎明时分。她伸了个懒腰,疲倦地向睡房走去。
慕雪听到她的动静,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脸色很差,看起来也是整晚没睡的样子。
“芸姐姐,你写完了吗?”慕雪跑过来帮芸芸脱衣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跑去小厨房端了一个碗过来。
“这是住持交待给你留的馒头,我热在灶上了,你饿了吧,赶紧吃了再睡吧。”
“我不饿,我不吃了。”
芸芸确实不饿,再加上被住持罚的事心里感到有些委屈,自己莫名受冤枉还要挨罚,住持也太不近情面了。慕雪许是从她略显生硬的口气听出她的不满,忙拉着她坐下,安慰起来。
“芸姐姐,你别怪住持了,住持知道今日之事错不在你。”她拍着芸芸的手安慰孩子似的柔声细语道。
“他知道错不在我还罚我?!哼,就因为人家是金家二小姐,我就得倒霉吗?”芸芸这会倒真变成个了个大孩子,越是被人安慰,越是心里忿忿。
“锦姐姐说,住持罚你不是因为你打了金家的人,是因为……”她顿了顿,芸芸抢白道,“那还能因为什么?我又没做别的,难道他也认为我偷人家的破玉了?”
“不是…住持说罚你是因为你用那香炉打人,对佛祖大不敬。”她说完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一副“你知错了吧”的样子。
“我…我……”好吧,这确实是我不对,是我该罚。
芸芸心里的气终于平了不少,看来她确实错怪住持了。
“芸姐姐,住持其实人很好的,他很关心你的。”她接着说,“听锦姐姐说,他还交待我们平时多关心你呢……”
“噢?是吗……”芸芸有些疑惑,住持这才第一次见自己吧?
“是啊,他说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能来这里是种缘分,要我们能照顾就多照顾你……”她眨了眨眼,似乎也在想这话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这儿的人?!他什么意思……”芸芸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许是说你远道而来、无依无靠,漂泊至此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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