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欣咬着嘴唇,一心朝好的方面想。
她这个模样,楚楚可怜,特别是嘴唇被咬去一半,显得薄了不少,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好看了几分。
刘夫人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刘美欣:“你这傻孩子!”
她与刘裕之,哪里是好好的?刘裕之靠着自己的压箱钱发了家,等有了点地位权势就开始抬姨太太进门,现在家里都蹲着四个了。
只不过在女儿面前,她与刘裕之表现出来的,倒也有几分夫妻恩爱的样子罢了。
“母亲,我一定要和敬儒哥哥结婚,要是不能嫁给他,我这辈子就做修女去,一心侍奉上帝,再也不要结婚了。”
“美欣!”刘夫人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呢?”
“母亲,我说的是真话,我就是这样想的。”
刘美欣直起身子,抹了一把眼泪:“如果不嫁敬儒哥哥,我就谁都不嫁!”她跺了跺脚,说话的语气特别认真,仿佛在发誓。
刘夫人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决心。
美欣是她最心爱的孩子,她不能看她这么痛苦下去,她要想点办法才行,否则美欣根本不会再有快乐。
“美欣,你先吃饭,这事情着急不得,慢慢来,总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母亲,正所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只要我用情至深,敬儒哥哥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刘美欣坐了下来,捧起了饭碗。
碗上的微温,让她的心渐渐的暖了起来。
她一定能找到法子让孟敬儒爱上她的——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只要自己肯花功夫,总有一天孟敬儒会被她感动。
天气越发的冷了,转眼就快到腊月,穿到身上的衣裳都换成了夹棉的,裹在那一层棉花绒子里,整个人好像胖了一圈。
“小姐,也是你人瘦,穿了这个才好看。”
翡翠围着方琮珠绕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肢,羡慕得很:“小姐这里可真细,我这都快要有小姐的一倍了。”
方琮珠瞟了翡翠一眼,哪有这么夸张。
只不过这个丫头到上海以后明显的胖了不少,一张脸圆润得跟盘子差不多,腰上也长了肉,去年的衣裳已经是紧紧的蒙在身上,随着她走路,不住的发出轻微的“擦擦”之声。
方琮珠生怕翡翠会在奔跑间把线缝给崩裂,特地去了方氏织造选了两块布,量过翡翠的身材,自己给她画了个衣裳样子,裁好布片,剩下的事情就是翡翠和李妈的了,她们俩每日里在家呆着,除了弄弄饭菜做点卫生,也没别的事情好做。
翡翠知道是给自己做新衣裳,很是来劲,和李妈一起奋战了三日,总算快要将两套衣裳搞定:“小姐,我今晚穿新衣裳去接你下课。”
方琮珠伸手刮了下她的脸孔:“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改日再穿比较好,这么按捺不住想穿新衣的心情了?”
翡翠抿嘴笑:“就想穿新衣裳啊。”
“那我就随便你了,要是收尾来得及,那你就穿着新衣裳过来吧。”
方琮珠笑了笑,翡翠有时候跟小孩子差不多,天真得很。
今日晚间有艺术系的专业课,讲的是构图与色彩分配,方琮珠觉得这与布料的图案设计有莫大的关系,故此她肯定不能拉下这门课程。
刚走进教室,有人招手喊她过去:“方同学!”
那是盛姑娘。
盛姑娘本来是学的商科,听说方琮珠选修了艺术专业,她也磨着家里人跟秦校长来商议,也跟着选了几门艺术系的课程。
本来邓主任不同意,觉得盛姑娘没有什么天赋,可架不住人家的家世,还是让她到艺术系旁——反正盛姑娘也不是要拿毕业证,就只想发展点兴趣爱好罢了。
复旦女生特别少,艺术系更少,只有寥寥几个,今年艺术系的新生只招到了两个女学生。盛姑娘是半路出家过来学的,也没打算和谁交朋友发展闺蜜,只不过上一次课碰巧与方琮珠坐在一处,问及姓名知道她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数学系才女,盛姑娘就拉着她不放手了:“我就是听说你选修了艺术才跟家里说也要来念几门选修课。”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一副小迷妹的模样。
方琮珠笑了起来:“我这是迫于生计,我大哥让我帮忙管理家里的纺织厂,我想学点构图颜色配比什么的,好运用到自家生意上。”
“哇,你这是学以致用嘛!”盛姑娘使劲儿夸奖她:“我挺佩服你的,下次我们上课坐一块儿啊,这里就我们俩是别的系过来的,当然要共进退了。”
舞台下的盛姑娘,充满着一种真实感,虽然眉宇间满满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可却比她想象里的活泼多了。
她自己开汽车,不用司机,也不带贴身丫鬟,一辆敞篷汽车可以直接开进复旦的校门,复旦的舞会上,她是最耀眼的明星,男生都为能邀请到她共舞一曲而觉得无限光荣,每次舞会结束,她怀中抱着的玫瑰花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在这个时代,盛姑娘无疑是时髦的代名词。
盛姑娘说到做到,给方琮珠留了座位。
“你不用给我留的,别人都会嫉妒我!”方琮珠溜眼看了周围一圈,很多男生都目光热烈的朝盛姑娘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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