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珠怎么就不能画这么好了?”蒋老太爷哼了一声:“小时候她才开始学刺绣的时候,不就跟着我学过绘画么,我见她有灵气得很呢,只是她后来自己不学了,说刺绣也就用得上花草鱼虫这些,对付着看得过意便是了。”
方琮珠略略一愣,这里头还有这般缘故。
原主擅长画画,是家学渊源。
“外祖父,我现在复旦选修了艺术系的功课,西洋画技与中国画都修了哪。”
蒋老太爷听着更是欢喜:“这样挺好的,你本来就有天赋,只不过中间那些年你自己不学了,要不是你还能画得更好些。我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里边,还就只有你最有灵气。好好学着,以后给家里的厂子多画些好花样出来,你们方氏织造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借外祖父吉言了。”
方琮珠笑盈盈行了一个礼,走回了自己座位。
吃午饭的时候,众人皆在大堂之侧的花厅坐下,蒋家儿子跟着媳妇去娘家,只有出阁的女儿都拖儿带女的回来了,故此也没多少人,只开得两桌就坐好了。
方夫人与黄夫人与各自的夫君一起,陪着蒋老太爷和蒋老夫人坐一桌,八仙桌还少得两个人,蒋老夫人喊了黄秀珍与方琮珠过来:“你们姐妹俩来陪着说说话儿。”
菜端上桌子,每一碗都做得很实在,堆了满满的一大碗,看着就觉得有些饱,根本吃不下的感觉。丫鬟们将新酿的甜酒烫好端上来,每人先喝了一碗甜酒,甜酒里边搁了鸡蛋,就见着白糯米间有一丝丝的蛋黄碎片在不住的荡漾。
“这次酿的甜酒味道好,你们尝尝。”蒋老夫人端起碗抿了一口,笑得眉毛都攒到了一处:“真是不错。”
“母亲,这是父亲酿的不成?”方夫人喝了一口,感叹道:“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
蒋老太爷眼睛眯眯的笑着,没有答话。
“可不是你父亲酿的?他就喜欢做这些事情,画画、弹琴、酿酒!”蒋老夫人又喝了一口:“只不过这酒还真的味道不错。”
“是啊,真不错。”黄夫人也巴结着说了一句。
蒋老夫人看了黄夫人一眼:“敏云,我前日听得了这样一桩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你托媒人去那个林书明家提亲了?”
黄夫人听到母亲这句话,脸“唰”的一声就红了,偷偷看了一眼方夫人,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渐渐的缓过神来:“是的,是我考虑不周,这下倒成了苏州城的笑柄。”
便连自己老母亲都知道了,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人放出风声来,不知道是媒人,还是林家的人,黄夫人心里头又急又气,臊得快拿不稳筷子。
方琮珠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表妹黄秀珍,就见她脑袋低低,似乎要将脸埋到碗里去。
有个不靠谱的娘,可怜的小姑娘也要跟着受苦呢,方琮珠暗自叹气,也不知道黄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着要将黄秀珍嫁给林思虞。
虽然林思虞人挺不错,可在旁人眼里,黄秀珍或许是找不到人家才会着急去嫁二婚罢?
“唉,敏云,你怎么就如此糊涂呢?秀珍模样好性格不错,何必去寻了那破落户结亲?更何况那个林思虞原来娶过琮珠,两人不欢而散了,你还赶着将自己女儿送过去,难道秀珍不金贵?让她去受这番侮辱,难道琮珠这般不堪,让被姨妈这样打脸?”
蒋老夫人一个劲的埋怨上了黄夫人:“你看看琮珠和秀珍,被你这么一弄,两个人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方夫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母亲这是帮她教训了姐姐,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琮珠表姐,我没这个意思……”黄秀珍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一张脸蛋红红的,大抵是觉得有些害臊。
“秀珍妹妹,我没有介意这事情,你别心里头不舒服。”方琮珠赶紧安慰她,可怜的少女,她什么都没有做,可却要为母亲的愚蠢来低声下气的道歉。
“不管你们的事情,琮珠,秀珍,你们俩不用管这些,还是好姐妹,别心里头有什么计较。”蒋老太爷端了青花酒碗在手里,慢慢的抿了一口:“你们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我蒋景兴的外孙女儿个个都能嫁得好!”
黄秀珍这才慢慢抬起脸,给了方琮珠一个歉意的眼神。
方琮珠冲她微微一笑,姐妹俩就算言归于好。
黄夫人坐在那里有些不安,想要给自己解释一番,证明其实自己并不糊涂。她想了想,开口道:“母亲,我只是觉得林书明在上海市政府做了大官,家里发达指日可待,那个林大少爷又在复旦念书,是高材生,以后前途不可估量,故此……”
黄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老太爷打断了话头:“那林书明是什么角色我可是清清楚楚,他就一张嘴巴两块皮,惯会吹嘘!以前家里没衰落前,还能拿钱让他去外边花销,交得几个狐朋狗友走了狗屎运便做了官,现在的林家已经不是当初的林家,分了家以后林书明那一房更是衰败得很!他说在上海市政府做了官,那就是做了官?就凭他那点家底,能买个多大的官儿当?你听风就是雨的,想要把秀珍送进去吃苦,真是没有眼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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