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珠不得不承认,菡萏这一幅,整个画面都拥挤不堪,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见着绿色,粉色只有那么几点,并不引人注目。若是拿了这种做衣料,穿在身上就像披了一张画布一般。
“中国画侧重轻灵,你不如就画一枝或者两枝荷花,荷叶只需两三片叶子就行。”
教授点拨着方琮珠:“若是拔高了画,把旁边的减少一些,可能会效果更好。”
方琮珠眼睛一亮:“是的,您说得极是。”
不如就画那么一枝两枝菡萏,渲染着轻雾,菡萏与叶片在这朦胧的轻纱里若隐若现——这菡萏从下到上刚刚好穿一身,花朵在胸上,而叶片花枝则在裙裳那部分上。
想到这里,方琮珠忽然觉得来了灵感,开始重新画菡萏。
刚刚学到的半透明晕染刚刚好派上用场,仿佛是六月的清晨,薄雾未散,荷塘里隐隐约约露出了两枝菡萏,出水很高,下边有阔大的碧叶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真美啊!”盛姑娘跑过来看到这一幅图案,忍不住大声赞扬了一句:“方同学,你把教授教的东西揣摩得很到位啊!”
方琮珠笑了起来,她很满意。
“盛同学,若是织出这样的衣料,你会喜欢吗?”方琮珠含笑望着她:“一幅画刚刚好一身衣裳,穿上以后整个人似花枝盛放。”
盛姑娘仔细看了看这图案,嘴角泛起笑容:“我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那你可以等待!”方琮珠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点感觉。
兰花萱草可以让纺织大师傅们构思一下摆放的位置,可以形成一簇在胸口,一簇在裙袂相互呼应的这一种——这种图案穿在身上显得很别致,特别是走路的时候,裙袂摆动,叶片和花朵都会颤巍巍的动起来,就如是真正的花朵一般。
上了这节课回家以后,方琮珠便将她的构思写了下来,连同这几幅画让老金送回苏州去:“让那些大师傅们看看,就说我这些日子只画了这么几幅,他们有好的先用上,总得要织出十多种款才好重新开放咱们的方氏品牌。”
老金答应着,拿了画赶紧开车朝苏州赶,方琮珠站在门口,见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街头,心里百感交集。
要创业真不容易,要经历不知道多少艰辛。
正在门口站着,就见一个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琮珠!”
那人走到她面前,伸手弹了弹衣裳,唯恐衣裳上的灰尘会飞到她身上,有些小心翼翼。
方琮珠瞅着他,笑了起来:“林大记者,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林思虞听了方琮珠这般与他打招呼,心里头颇有些发慌,难道琮珠是觉得他这几日来得不勤密?
“我赶了几个采访稿……”林思虞吸了一口气:“琮珠,别开我玩笑,喊我思虞便是。”
方琮珠甜甜一笑:“你本来就是大记者嘛,我这样喊你也没错。”
见着她的笑容,林思虞才安稳了些心神:“本来早就想过来,可是几个采访稿需得加工润色,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他跟着方琮珠朝大门里头走,一边向她报喜:“我快攒够一千块了,能够将今年的钱还给你。”
方琮珠登时想到在食堂里看到林思虞吃的素菜,不由得有些歉意:“思虞,你别太为难自己,这钱不着急的。”
她现在手头的钱够用,虽然家里遭了变故,可也不至于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这一次重新购买了机器,方氏织造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林思虞每年还一千,到年底能还就行,她根本没有想着让林思虞亏待自己挤出钱来还债:“该吃的还是要吃,该穿的……”方琮珠瞥了林思虞一眼,发现他的衣裳有些显得旧了,心里头想着,等方氏织造的新品衣料出来,到时候要给他做一件长衫。
男人的衣料不比女人的,图案上没有太多讲究,只要是衣料要好,几个大师傅都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有上好的男士衣料,让方琮珠尽管放心。
这次新品上市,应该有比较好的素色衣料,给他做一件长衫。
方琮珠默默打定了主意。
“琮珠,我想给你们方氏织造写一篇专访。”
到了起居室才落座,林思虞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趁着你们店重新发布方氏织造新品之前,给你们的店铺宣扬宣扬。”
“好啊好啊,这可真是求之不得。”
方琮珠点了点头:“有了《申报》的宣传,还愁我们方氏织造的生意不好吗?”
林思虞拿出了纸和笔:“那我现在来采访你,提几个问题。”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得方琮珠有些想笑:“这个嘛,你去采访我大哥就行啦。”
“你和你大哥一样熟悉方氏织造,他没在家,采访你不是一样吗?”林思虞拿起笔问了她第一个问题:“方氏织造起源于哪一年?”
“你看,第一个问题就把我难住了,以前我可从来没管过方氏织造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父亲病倒了,我只能出手帮忙。”方琮珠吃吃的笑:“关于方氏织造以前的事情,你还真得问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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