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是郑永嘉开车,他开得比郑永和要稳重些,郑永和从港大开回家,用不了十多分钟,方琮珠坐在车上都心上心下,生怕路边忽然蹿出个什么来,郑永和刹车都来不及,现在郑永嘉开车慢多了,果然还是年纪大的要稳重些。
在元朗吃了些小吃,差不多都是海鲜。
元朗的老婆饼好吃,乌头鱼也很著名,郑永和找了一家做乌头鱼出名的店,让大家尝了尝新鲜乌头鱼,另外还有一份煮的海螺扇贝。
这时候正是打鱼时节,海螺扇贝都是最新鲜的,只是方琮珠觉得这家店的煮法有些问题,一大锅螺和贝类放两片生姜,然后就放到锅里和着一锅水熬,端上来的时候,方琮珠都感觉能闻到一股泥土的气息。
只不过看到郑家两位少爷吃得挺香,她试着用筷子夹了一颗花螺尝了下,出乎意料味道不错,螺肉柔嫩里带着一丝丝清甜。吃完这一颗,抬起头来就看到孟敬儒坐在对面朝她微微的笑。
那笑容里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宽厚,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与她,这辈子不可能在一起,可他好像还怀着某种期待,这让方琮珠有些苦恼,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打消孟敬儒的这种想法。
中环的那家酒吧是一个英国人开的,有从欧洲运过来的正宗洋酒。
方琮珠不擅长喝酒,也不喜欢喝洋酒,浅尝辄止,三位男士喝得挺带劲,还点了一些酒吧里特有的国外小吃,方琮珠可是一点都吃不下了,只能看着三个人吃吃喝喝,心里琢磨着为什么男人这样能吃,刚刚在元朗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还能不住的朝肚子里塞。
三位表兄弟推杯换盏,没多时就喝完了一瓶洋酒,灯光朦朦胧胧,低洄的音乐让人迷迷糊糊的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孟敬儒端着酒杯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方琮珠,忽然间胆子有些大,他举起酒杯朝方琮珠晃了晃:“琮珠,我想请你喝一杯。”
郑永嘉和郑永和两个人眯了眯眼睛,在旁边吹了声口哨。
郑永和拽住了孟敬儒的胳膊:“表哥,感觉你对方小姐好像不一般噢。”
孟敬儒抓住了酒杯,大着胆子道:“我爱慕方小姐很久了。”
方琮珠有些尴尬,这大概就是借着酒劲说平常不敢说的话吧?
酒醉心里明,孟敬儒这时候明白得很呢。
“孟大哥,琮珠感谢你对我的关照,可是该说的话以前就说过了,琮珠不想再提,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孟大哥,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方琮珠很坦荡的看着孟敬儒,没有半分含糊:“我真的很抱歉不能回应孟大哥你的热情,可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孟大哥,请原谅我。”
孟敬儒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只是他依旧装作轻松的笑:“琮珠,我知道的,我从未奢望你对我的回应,但我也同样无法制止我内心里对你的爱慕。”
方琮珠叹了一口气:“孟大哥,外边有大片的森林,又何必只栖身在一棵树下?”
“因为……”孟敬儒的目光变得格外迷茫游离:“因为这棵树洒着一片荫凉,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在树下休憩,我觉得很值得。”
郑永嘉讶异的看了一眼,他看出了孟敬儒眼中的痛苦挣扎,再看看方琮珠,却是一片平静,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干扰,不由得有些吃惊,或许方小姐是一个不容易动情的人,爱上她很有可能会是遍体鳞伤的下场。
就如眼前的孟敬儒。
郑永嘉渐渐的熄了那份心思——刚刚方琮珠才来香港的时候他也曾经动过心,后来他发现这位方小姐与一般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同,完全不因为他的身份而来讨好他,表现出对他特别的兴趣。
不仅仅是对他,对他兄长与他弟弟都是一样,还好弟弟永和现在好像也只是纯粹将方小姐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没有他以为的男女之情,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单纯的弟弟会在感情方面受到伤害。
只是,郑永嘉也有些好奇,究竟谁能赢得方小姐的心呢?这个男人真是好运气。
回到郑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一点,秋天的月亮很白,满满的一弯秋色。
方琮珠坐在窗前,看着外边轻纱似的月光,在这样的秋夜里,想念某人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想到了他弯弯的眉弓,想到了他深邃的眼睛,她的嘴角忍不住带上了笑容。
不知道现在的他正在做什么?是在赶稿还是已经入睡?
“小姐,夜深了,该睡啦。”
翡翠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着银色的月光看到窗边的人影,揉揉眼睛坐起:“小姐,明日你不还得念书?”
方琮珠勉强笑了笑:“刚刚喝了些酒,有点睡不着。”
翡翠听到她喝了酒,开始唠唠叨叨:“小姐你也真是,喝酒伤身!我给你去做醒酒汤喝!”
方琮珠摆摆手:“翡翠,你别紧张,我没喝多少,不用去弄!”
翡翠拿了一件小外套走到窗户边,轻轻给她披上:“小姐,早些歇息,明日你还得上学。”
方琮珠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怎么了?是在想林先生么?”翡翠在方琮珠身边坐下来:“小姐,你别太心事重重啦,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按着那个刘夫人说的办啊,放寒假就回上海去,能见着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还能见着林先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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