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被林思虞这一大段话绕得晕头转向:“说这么多干啥?你的意思就是不让她来林家冲这边呆着了?”
“当然,琮珠有琮珠的事情要做,她不会闲到把自己困在乡间浪费光阴。明天我们结婚,后天她就要去香港了,在那边她要念书,还有商铺要经营,她忙得很。”
“竟然……”林夫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侍奉公婆也就罢了,就连丈夫也不伺候了?”
“母亲,琮珠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和她是地位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您怎么能用伺候这两个字用到她身上?她有她自己的事业,我不能耽误她,请您以后千万不要这样说了。”
林思晴与林思巧在旁边听着林思虞这番话,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大哥对大嫂可真是好,要是她们的丈夫也能跟大哥一样,对她们没有太多要求,那该多好啊。
“思虞,你太让我失望了!”林夫人愤愤不平的喊了出来:“你这个是什么结婚?那你这不跟入赘差不多了?什么事情都想着她,那你自己呢?”
林思虞叹气,在母亲的心里,琮珠的身份地位总要比他低,一定要琮珠乖乖做个女佣人,这才是母亲心目里的好媳妇。
“母亲,妻子是用来疼的,不是要指着她做这样的事情和那样的事情,我们都有一双手一双脚,为什么我们就非得让人伺候呢?我爱琮珠,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琮珠开心快乐,我与她之间不是对立的关系,我们是相互支持相互关心的那一种。”
林思虞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两个妹妹:“思晴,思巧,你们要有为人着想的体贴,可同时也不要太丧失自我,每个人都是要有自己的独立与主动,你们要向大嫂学习,不要做丈夫的附庸,你们有你们自己的生活。”
林思晴与林思巧瞪大了眼睛:“大哥,我们也能跟大嫂一样吗?”
“当然可以,你们两个人都识字,又都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走出去找一份事情做?只要自己兜里有钱,就不会要仰仗你们的丈夫,你们完全可以独立!”林思虞鼓动着她们:“后天要不要跟大哥一块儿去上海?随便找份什么工作,也比在家里呆着什么事情都不做要好。”
“行啊。”
林思晴点了点头:“我每天呆在家里真是无聊,母亲说要我绣鞋子,到时候准备送到刘家去,可我觉得干嘛要做那么多鞋,他们家的长辈每人一双还不够吗?”
年前林思晴定下了人家,林夫人督促着让她开始备嫁,首先就给了一个艰巨任务,做五十多双鞋子,到时候好给夫家的人做开门礼。
苏州这边的习俗,新娘子的嫁妆里会有送给夫家长辈的鞋子,用来显示新娘子心灵手巧,刘家是个大族,林夫人派媒人过去询问了一番,算起来长辈有二十多个,把尺码要过来以后就让林思晴开始做鞋。
林夫人为了让刘家觉得女儿贤惠,就让林思晴每人给做两双,虽然有林夫人和常妈帮忙,甚至是林思巧都加入到了做鞋大军里,可林思晴还是觉得苦不堪言,有时候甚至在埋怨为什么刘家会有那么多长辈。
“说啥呢,家里人多才会兴旺发达!”林夫人谆谆教诲着:“你嫁过去以后可不能乱说话,要安安分分的听着公婆和长辈教诲,你熬二十多年,等你做了婆婆,那你也就熬出头来了,那时候你就可以说话有分量了。”
听着林夫人这么一说,林思晴眼前一黑,要熬二十多年,要小媳妇熬成老婆婆才有出路,这样的生活真是乏味。现在林思虞居然提出让她们去上海见世面,开始新生活,林思晴的心不由得跃跃欲试。
“思虞,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林夫人又急又气,儿子念的是新式学堂,思想都是乱七八糟的,怎么竟然鼓励起两个女儿走到外边去浪了?
“思晴怎么能出去上海找什么事情做?她的婚事就定在明年春,这一年得在家里备嫁,规规矩矩的等着刘家来迎娶,要是别人知道她竟然到上海去了,这话传到刘家那边,让人家怎么想?”
“母亲,备嫁要备一年么?有什么好备的?难道我们家还有这么多余钱来给我做嫁妆?”林思晴不满意的嘟囔嘟囔着,老大不开心,家里穷得下人都只剩几个了,父亲不拿一分钱回来,回家就要刮走一笔钱,她现在很担心自己的压箱钱还能有多少?
“是啊,不就是做鞋子吗?现在已经做了二十多双了,剩下三十双,难道不能慢慢做着?或者直接去外头买啊,我们不说谁知道这些鞋子不是姐姐做的?”林思巧眼睛里有渴盼的光采,她拉住林思晴的手:“姐姐,我们一块儿去上海!”
林夫人气得脸黑黑:“你们到外边能做些什么呢?”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风尘女子”四个字,在外边的那些女人都是不正经的,除了做那档子事情,还能做别的吗?
“母亲,她们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比如说我们报社需要校对员,只要识字就都可以做……”看着林思晴与林思巧两个人迷惑的看着他,林思虞赶紧解释:“那份工作只需要看看稿件里有没有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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