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气得一翻白眼,几乎要心疼至死。
阿大看了一眼翡翠:“你且在这里陪着大小姐,我拿嫁妆单子去清点东西。”
翡翠心里头着急:“我们家小姐还借了一万大洋给林夫人呢,阿大嫚,你先把这一万块放到开外吧。”
方琮珠被翡翠的话吓了一跳。
成亲才七八个月,这就拿了一万块钱出来,这要是在林家过了七八年,那还不得把方琮珠的压箱钱给弄光啊。
她捏了捏手指,原主可真是一只美味可口的大包子,任凭林家搓圆打扁的,难怪被林夫人那般侮辱了还只是哭哭啼啼的回娘家找方夫人诉苦。
若是她,保准有一万种让林夫人后悔的法子。
“林夫人,既然我已与林大少爷离婚,你借的那一万块大洋也该还给我了罢?”
方琮珠抬起头来,含笑望着林夫人:“借了也有那么几个月了,是不是还该算一点息钱?就算咱们曾经也做过一场亲戚,可亲兄弟明算账,这些该给的还是要给,是不是?”
她说得风轻云淡,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楚,就像一把大锤子在砸着方夫人的脑袋,一声一声直直灌进了耳朵,让她觉得钻心的痛。
“一万块钱,是你自己愿意拿出来的。”林夫人挣扎着说了一句,只觉得自己心虚得很,说话都底气不足。
林思虞在旁边听着,心里头十分惭愧。
他曾经告诉过父母,方琮珠的嫁妆是她的,千万别想着从她手里头弄钱花,他们只是口里头答应得好好的:“我们怎么可能去花媳妇的钱?”可是背地里却还是拿了钱!
父亲最近几个月忽然手头阔绰,经常出入上海滩,他猜测过是不是从方琮珠手里拿了钱,可是一想到他们那时候表态坚决,也就没再往上头想——家道中落,可还是有些薄田,说不定是父母把田产卖了去替父亲谋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呢?
然而现在听着才明白了原委,他觉得实在是愧颜,才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拿了一万块,他家竟是将方琮珠看做是银行,随时可以提款。
“母亲,既然是你向方大小姐借的,自然是要还她。”
家道虽然中落,可不至于凑不出一万块大洋来,卖掉田庄应该也就够了。
然而林夫人却不愿意,只是一口咬定自家没钱:“林家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拿得出一万块大洋来?你那时候是林家的媳妇,为了公公的前程,拿出一万块大洋出来去外边笼络人心,这要求难道过分了?”
“母亲,您别说了,若是家中现在拿不出一万块大洋来,那我给方大小姐写张欠条,我慢慢来还她便是。”
方琮珠吃了一惊,没想到林思虞会这般说。
方琮亭有些尴尬:“思虞,这事情跟你没干系,是你父母向琮珠借的,他们……”
“俗话说父债子还,既然是我父母亲欠下的债,那便由我来还好了。”
林思虞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不多久拿了一个笔记本回来,撕下一页开始给方琮珠打欠条,他低着头认真的写着,一笔一划的,看得方琮珠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软。
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了?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方大小姐,你看一下借条,若有什么不当之处,我再改。”
林思虞把借条递了过来,方琮珠拿着仔细验看,格式规范,写得很清楚,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写还款日期。
“林大少爷,这笔钱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还得清?”方琮珠皱眉:“总得要写个期限罢?”
林思虞的脸“唰”的红了。
若是他能当家作主,卖掉田地也要把方琮珠的一万大洋补上,可现在家里的田契都在母亲手里捏着,只恐不容易要到。
“若无期限这算什么借条?”方琮珠摇了摇头:“莫非要我等这笔钱等一辈子?”
林夫人听得气愤,拍桌打椅:“真真是狗眼看人低!你还以为我家思虞是这般说话不算数之人?”
“我知道林大少爷是君子,只是他现在就靠着给报纸写文章支撑生活,猴年马月才能还得起我这笔钱呢?”方琮珠笑了笑:“我早些日子在三明书店问过了,林大少爷写一篇一千字的文能有一块鹰洋,我就算你每天都能发一篇文章,一个月也才三十块,一年才三百六十块,这一万块大洋不算息钱、你不吃不喝的都得三十年才能还清……”
她抬眼看了看林思虞,嘴角露出含蓄的笑容。
她这笑容,落在林思虞眼里,带着些许讥讽,沉甸甸的压着,让他快透不过气来。
林夫人勃然大怒,她的儿子如此优秀,在方琮珠口里竟是那般不堪!
“你……”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却被林思虞截住话头:“母亲,儿子恳请您别再掺和了,这是我与方大小姐之间的私事。”
林夫人的脸气得通红,胸脯一鼓一鼓的起伏着,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
常妈在旁边看着,很是担心:“夫人,要不你先去歇息罢?”
林夫人咬牙切齿:“快扶我出去!”
她要赶着去林氏族长家里,请他喊一干林氏子弟拦住这可恶的方氏兄妹——嫁妆进了林家的门,焉能有出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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