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嵇已经不耐烦跟她说了,“平安,拉她出去,要是再要纠缠,就去府衙报官,告她纠缠朝廷命官,她爹怂恿,一并下狱。再有……”
他重新看向面色已经苍白下来的严姑娘,“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在城里胡说八道,毁我名声,你们家一样下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装傻!要是那日救你的是老头或者一个普通兵丁,你还会不会追着要报恩?”
说完,看向平安,冷声道,“拉她出去。”
严姑娘被拉走,柳成嵇看向顾知语,无奈道,“我救的人那么多,哪里会记得她?以前也纠缠了我一次,我那时候赶着出城,根本没理。至于她口中说的我从京城回来给她一个交代的话都是她胡说的,我从未跟她说过这个。”
这些话算是解释了。
听到他救的人多,顾知语笑问,“以后不会我们每次上街都有人追着要报恩吧?”
柳成嵇见她没恼,知道她信任自己,心里放松,笑着道,“不是每个人都没有自知之明的。”
翌日,柳成嵇照旧去了栗墙,顾知语醒来后,想起她从京城带来的东西还没打理,和喜桃两人去了库房,整理出来一些打算等陈夫人带着人上门的时候当见面礼。这些东西在京城中不算名贵,但在邑城就是个稀罕物件了。
正收拾呢,管家来报,有人上门拜访。
当然了,顾知语的身份一般人不会来,要是真来了,管家会挡回去。
管家微微皱眉,“是一个年轻姑娘,自称姓严,说是来送谢礼的,还一定要见您。”
昨天才见了一个非要以身相许的严姑娘,今日又来?不过这个是谢自己的,应该不会有这种事。
“让她进来。”顾知语见面礼准备得差不多,本也打算回屋了,见见也无妨。
严知书比起当初在商队中的落魄已经不同,一身素衣,脂粉未施,看到顾知语后福身,“多谢夫人一路上照顾,小女子和母亲才能顺利回家。今日略备薄礼,夫人一定要收下。”
顾知语点点头,伸手一指边上的椅子,“严姑娘坐,喝茶。”
严知书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重新开口,“本来我只打算送谢礼,没想着执意见夫人的。毕竟我们身份不高,夫人平日里应该也忙……只是有件事想要告诉夫人。”
“你说。”顾知语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邑城说大挺大,说小也挺小,这严知书和昨日那位严姑娘应该是认识的,说不准还是姐妹呢。
严知书比起当初的羞涩矜持,如今倒多了几分爽利,“我昨晚上听说了堂姐对世子的纠缠,今日来是想要找夫人澄清一些事情。我堂姐是我堂姐,和我们家……我和我娘没什么关系。说起来都是长辈之间的事,我一个晚辈本不应该说这些,只是如今我和我娘就要被他们拖累,我实在不愿!”
“我祖父只是普通农户,生下两个儿子,我爹和我二叔。我外祖是秀才,因为身子不好,没想着去参加乡试,办了个学堂教些学生为生,我爹就是他的学生之一。外祖只有我娘一个女儿,机缘巧合之下,当初我爹救下了被混混纠缠的娘,我外祖身无长物,干脆就将我娘嫁给我爹……”
听到这里,顾知语想起昨天那严姑娘的话,原来以身相许是这么来的。
“我爹得我外祖教导,一路顺利考中乡试成了举人。我二叔也因为我爹过上了好日子,在我祖父他们没了之后也不愿意分家,我爹读书耗了不少银钱,也由得他们,如今我爹没了,我二叔居然还想要让我娘改嫁,最近已经在寻摸我娘和我的婚事了……”
顾知语一口水险些呛出,什么叫“寻摸我和我娘的婚事?”
叔叔给侄女寻摸婚事还说得过去,小叔子让新寡的长嫂再嫁……哪怕邑城这边再不顾礼法,这事情也说不过去。再说了,若是没记错,严知书她爹百日忌还没过吧?要是她爹泉下有知,只怕要气得活过来。
她起身跪在地上,“夫人,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您帮帮我们。二叔帮我们母女说亲的唯一要求就是聘礼足够就行,我……”说到这里,她已经带上了泪,“为人子女,我要给我爹守孝三年。”
顾知语手指摩挲着茶杯,沉思半晌,问道,“你想要如何?”
严知书面色一喜,“分家!我想要和他们分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那你就分。”顾知语放下茶杯,认真道。
严知书磕头,“多谢夫人。”
昨日那位严姑娘跑去找柳成嵇,顾知语不相信她不知道柳成嵇已经成亲的消息,要知道从京城过来这一路,柳成嵇从未对任何人隐瞒顾知语的身份,他们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马车中是他夫人。但那严姑娘还是跑来了。且一开口就想要让顾知语误解柳成嵇已经对她许了承诺。被拆穿之后还装傻,表示都是她爹的安排。这不是她傻,这是把顾知语两人当傻子。
这样的一个人跑来发疯还能全身而退,顾知语昨天确实憋屈了一下,她自己不好受了,就想要让罪魁祸首也尝尝这样的感觉。
现在,帮着严知书分家就能达到这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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