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舒格是用铅笔写的,林佳看完后她就擦掉了——
“他们还是离婚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家了。”
林佳当时以为舒格会消沉一段时间,可她也就闷了那么一中午,之后立刻恢复活力。后来听说他们离婚协议是舒格自己去打印的,林佳问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既然在一起不开心,那就分开好了,我爸还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妈,他们各自爱我就好了。”
舒格从小就不喜欢伤春悲秋,她觉得在人前流眼泪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这一点她完全是受何春蓉的影响。何春蓉是个小镇姑娘,靠自己打拼在城市里立足,吃过苦也受过罪,比舒沛文这种从良好家境里走出来的人要更有韧性。母亲坚韧,女儿多少会受影响,加上舒沛文又是个洒脱的个性,舒格算是汲取了父母身上最鲜明的特点。
孟觉明曾经说过,舒格是舒沛文的外在,何春蓉的内在,她活得像个小太阳,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灿烂。舒格一直觉得,连孟觉明都这样说过了,那她这个人设可得要维持住了。万一哪天小太阳不发光了,变得不招人喜欢了,可怎么办才好。
洗完头,舒格整个人都轻松了。下午她拉着林佳去商场里逛了一圈,给舒沛文买了条领带,给何春蓉买了瓶香水,还给林佳未出生的小宝宝买了一堆小衣服。
何春蓉在舒格给他们挑礼物之前,绘声绘色地跟她讲述了舒沛文是怎么在那几个学生面前替她出气的。舒格听完后掏出卡对柜姐说:“香水,我要最贵的。”
舒格又将何春蓉的表演放给林佳听,两人听后一乐,在商场里拍了好多张照片发朋友圈。耿迪第一个给舒格点赞留言,孟觉明第二个,舒格回复了耿迪一个小心心,然后把孟觉明拉黑了。
☆、18
舒格把结婚贺词印在贺卡上,做成两张,分别让舒沛文和何春蓉留存。上面最后一句话是——“破镜重圆,此生不离不弃。”
这一年多以来,舒格努力做父母之间的黏合剂,今日终于达成心愿。拿着两个红本本,她站在民政局门口自拍了一张留念,好心情堪比自己结婚。
一家三口去给舒格过世的奶奶扫墓,舒格将两本结婚证放在墓碑前,对她奶奶说:“当初您跟小姑怪我支持他们离婚,现在您不怪我了吧。您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您的大孙女呀。”
舒沛文烧着纸钱,听了这话,抬头认真看着墓碑:“您就保佑她这辈子找个好老公吧。”
“不要,我要很多很多钱,就给您烧的这么多就够了。”话落,舒格又补充:“奶奶,记得转换成人民币。”
何春蓉无语地看着女儿:“你怎么不说转换成美金呢。”
“美金更好,欧元也行。除了你们俩,这辈子我只爱钱。”舒格又耸耸肩,“当然,有好的姻缘来了,我也不排斥。春天到了,我的好桃花也许就快来了。”
舒沛文和何春蓉对视一眼,夫妻俩都觉得,他们闺女可能真的将孟觉明这个人放下了。
林佳在三天后的晚上顺产了一个六斤的小姑娘。魏然给女儿取了个乳名,叫愿愿。舒格一想,自己是期盼的盼,小家伙是愿望的愿,果真很有缘分,去医院之前,她特意去金店给干女儿挑了一个小金镯子做见面礼。
巧的是,孟觉明也给愿愿买了一个金镯子。舒格与他在病房里相遇,他戴着眼镜,穿一件烟灰色的风衣,靠窗坐在椅子上,手搭在一旁魏然的肩上,正笑着说话。见到舒格进来,他将自己的凳子让了出来,添了半分笑意对舒格说:“真巧。”
舒格不知道这个“真巧”是指他们买了同牌子的金首饰,还是指他们穿了同色系的衣服。舒格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薄毛衣,为遮住头上的伤,戴了顶南瓜色贝雷帽。她对孟觉明虚假一笑,之后便当他是空气。
没过多久,严子昂也来了,他捧着两束花,一束给林佳,一束给舒格赔罪。舒格接过花后对一旁的方晴岚嗔怪道:“你看看人家。”
“请你吃饭好不好?”方晴岚拍了拍舒格的帽子,“你最可爱了。”
舒格在心里抹去了那晚的一切,尽管舒沛文对她说,如果不想面对,不跟他们碰面就好了。可她觉得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从此跟他们疏远,反倒显得她斤斤计较,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孟觉明,她只会把账算在他身上。
病房里大家绝口不提没到场的姜芮,林佳偷偷告诉舒格,姜芮中午已经来看过她跟宝宝了。舒格回了林佳一个无奈的表情包,收起手机,看见孟觉明正看着她,她挪了挪位置,坐到了他的视线盲区。
魏然打开舒格送的金镯子时,开了句她跟孟觉明的玩笑,其余几个人也跟着笑,画风一度十分奇怪。舒格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对魏然说:“你要是嫌多就把我的还给我,半个月工资都没了,我本来就心疼。”
“那可不行,刚好一对,一只手戴一个,多好看。”魏然说。
舒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林佳发了条微信——“你老公真会说话,佩服佩服!”
林佳一直在观察孟觉明,他从舒格进门后就一句话再没说过,目光频繁落在舒格的脸上,嘴角始终带着迷人的微笑,舒格说话时他会格外认真听着。林佳给舒格回了一个暗自观察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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