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明这些年的经历后来我都听说了,其实我想过,如果这些年我没有跟他失联,我一定做不到像你这样为他付出,更做不到替他来说话。”舒格语速比往常慢,生怕自己话里的逻辑不准确,她笑了一下,“你比我们俩都有勇气,说得到做得到,我们三个,只有你有资格谈论喜欢跟爱。”
这里是五楼,站在天台上可以看见整个学校的风景。舒格双手撑在栏杆上,眯着眼看对面楼上飞起来的灰鸽。这句话说完,她心里的焦灼一下子褪去。
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吹乱了姜芮的长发,舒格侧头看着出神的姜芮,对她微微一笑:“学姐,你真好看,其实没有变的人是你。”
爱一个人需要能力,做不到都是空谈。舒沛文和何春蓉始终相爱,却也因为脚步不同而分开十多年。舒格去不了北京,更去不了美国,孟觉明不会为了她不去北京不去美国。他们都没有错,只是满足爱的能力还不够。何况除了距离,还有青春期的心结与迷茫,还有后来的跌跌撞撞。
舒格用最真诚的态度跟姜芮谈孟觉明,姜芮本想说一些劝慰的话,却发现她根本就不需要。楼对面的灰鸽来回飞行,她们在天台上吹了许久的春风,看了鸽子无数次起落,渐渐平息心里因孟觉明荡起的涟漪。
临别前,舒格将姜芮送到校门口,在她上车之前抱了她一下,“学姐,一个人在美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姜芮坐进车里,对舒格说:“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一定会的。”舒格跟她挥手道别,静静地注视着这辆车汇入拥挤的车流。
回家的路上,舒格收到Lisa发来的十几条语音,每条最后都是催她赶紧复工。舒格绕着操场聆听Lisa的工作指示,忽然一个篮球砸在她的脚边。她一回头,孟觉明正跟一帮高中生在打球。
舒格将篮球踢远,继续往前走。孟觉明跑过来捡球,将外套搭在肩上,追上她跟她一起往前走。于是舒格给Lisa拨了语音电话过去,先是聊工作,然后闲扯,一直走到家楼下,没给孟觉明一丝开口说话的机会。
孟觉明抱着篮球听了一路,待舒格放下手机后,他问她:“你领导啊?”
舒格上了二楼,回头看着孟觉明:“姜芮学姐要回美国了。”
孟觉明说:“刚刚看到你在门口送她了,前天我跟她已经道别过了。”
舒格继续往前走,根本不想再说话。走到家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对孟觉明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出现在我面前,看久了真的好烦。”
“我没有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是你爸要我中午去你家吃饭的。”孟觉明解释说。
舒格拿出钥匙打开门,无情地将孟觉明关在了门外。
☆、20
孟觉明走了。舒沛文去阳台上看的时候,他一边拍着球一边出了院门。
舒格内心毫无波澜,她对舒沛文说:“做朋友可以,别的你就打消念头。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你可以拒绝他,但是该给的面子要给他,他毕竟是个男人。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你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对待他。”舒沛文劝道。
“我看他才是你亲生的吧。”舒格剥了个柑橘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舒沛文,“欲拒还迎的事情我做不来,我不想跟他好就是不想跟他好,他要受不了就别追啊。”
“啧,你这话我听不懂了,那你到底是希望他追你还是不搭理你?”何春蓉从厨房探出头来问舒格。
舒格慢悠悠地撕着柑橘上的橘络,“我希望你们能多关心一下你们闺女的内心世界,她很充实,不缺男人,更不缺孟觉明这种她早就放弃了的男人。”
电视上正播着某部爱情连续剧,属于第一次看也能看懂的剧情。男主角与女主角分分合合无数次,所有狗血都上演过,每次分手都斩钉截铁,每次和好又痛哭流涕,最后的结局必定是历经苦难的完美大团圆。
生活也是一出连续剧,可因为主角情绪无人买单,后续剧情往往会趋于平淡。特别是舒格和孟觉明这类唱惯了独角戏的人,演感情戏注定会格外吃力。破镜可以重圆,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镜子,没有破碎,也就没有团圆的必要。
晚上的聚会孟觉明迟到了,他没解释原因,主动自罚了三杯。他喝酒脸颊会微微泛红,眼睛里也会起一层薄雾,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格外认真。
孟觉明一晚上没看舒格。他跟往常一样,话很少。今晚焦点是何春蓉和舒沛文,魏然他们一直在起哄,他就做个看客,筷子也不怎么动。因为喝了酒,他更是很少笑。中途他离席了两次,两次都是去接电话。回来时严子昂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工作上的事情,语气稀松平常。
孟觉明有个小习惯,不喜欢当焦点的时候,为回避他人的目光,喜欢卷自己的衬衣袖口。他今天穿了件深灰的衬衣,袖口两次被他卷到胳膊肘,卷得很不平整,再放下来的时候起了很多褶皱。
舒格生理期,方晴岚特地给她点了一壶热红枣茶。别人敬酒她就喝茶,一桌子人只有孟觉明完全当她是空气,连茶也没跟她喝一杯。
她几次视线落过去,孟觉明都是胳膊肘撑在餐桌上,看着说话的人来回玩弄自己的手指。他肤色白,手指指节长且干瘦,据说为了缓解手指多动症,小时候还被迫学过钢琴。他的确喜欢频繁活动自己的手指,手里如果有一个东西,哪怕是一张小卡片,他也能来回折叠玩一两个小时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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