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不可违,他没有办法,大概这就是他的命了。
过了今夜,他的禁足就解了。
可过了今夜,她就永远属于别人了。
礼炮声渐远,缘尽于此,往后见面纵使心中再痛,也只能道一声三王妃。
待他们到王府门前时,左相府的轿撵已经在侧门等待。景翾亲自下马,扶着柏璃下轿,更是牵着手步入王府正门,将左相府的二小姐晾在了一旁。护卫轻轻敲了敲轿子,“侧妃,王爷已经进府了,您可以下轿了。”
“王爷不是应该亲自来迎吗?好歹我也是左相府的千金。”
护卫没有动容,依旧是一本正经地恭候,“请夫人下轿。”言下之意就是,景翾不会再出来迎她入府了,她不过是同空气一般的存在。
“罢了,早知道回会是这样,终究是我一厢情愿……”
依古礼,她没有摆出相府小姐的架势,而是依照婚俗从侧门入府。在闺阁里的芳华年月里的,她无数次幻想着,有朝一日觅得那丰神俊逸的如意郎君,携手从府宅正门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而后幸福地携手一生。怎奈却爱上了一个不可得的人,葬送了曾有的初衷。
待她入了正殿,却瞧见王爷已经与王妃在行拜堂礼了,就把她这样尴尬地干晾着,堂座上的云妃也没有任何表示。
“夫妻交拜!”喜娘扯着嗓子喊道。
俯身轻扣后,喜娘将他们的头发各剪了一撮,用细细的红丝线辫在了一处,放到一个红色的木漆盒子里。
“共饮合卺酒!”
皇室的合卺酒与民间不同,并非是以两个分离的酒杯由二人端起交缠着臂弯饮下,而是用红棉绳系住琉璃盏,新婚夫妇碰杯后各饮一半,再交换酒杯饮下对方酒杯里余下的另一半。
礼罢,景翾抱着柏璃进了杏雨阁——他专门为她新修葺的寝殿,紧挨着他东院的书房。
云妃从堂座上走下,至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姼儿吧,让掌事送你回寒烟阁吧。”她福了福身,由婢女搀扶着转身离去。成亲之日都已经这样了,以后怕是有的熬呢。
寒烟阁,至于王府的西院最北角,说是清心静逸,倒不如说是余生孤寂。
“寒烟?”她走在微凉的春风里,兀自冷笑道,“以后怕是寒冰了。”
婚房晦暗,梁上挂满的红绸,软烟罗遮挡住的视线,满眼都是朱砂般的鲜红,房中也确乎如此。三五只红烛摇曳,蜡油顺着红烛上的“囍”字缓缓淌下,房里是一片昏暗的黑红色,还带着些许干果香。她盖着软烟罗坐在床沿,床榻上盖了数层红棉被,一层红棉被垫底,铺上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桂圆,还夹杂着多子多福的稻穗儿,再铺上两层极厚的棉被与干果隔开,最后铺上一层就寝用的刺绣锦被,伸手摸着床榻下衬垫着的红枣,心里淌着一股暖流。
王府前院的酒席上,景翾被他手下的护卫们灌得醉醺醺的,酒菜没有用多少,硬生生灌了将近五六坛酒,沈溪要扶他回房里,他却又端着酒杯扎堆到宾客席里喝了起来。
入夜,他被几个侍卫搀扶着到了杏雨阁,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惊醒了靠在床边小憩的柏璃。
他跌跌撞撞,走到了窗前。
“璃儿……”
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把自己灌醉,我不敢来见你啊……”他顿了顿,看着像是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实,我终于还是娶到了你,想不到我最爱的人,最想娶到的人,竟是这满榆州城里最尊贵的女人。”
一边的喜娘还没递上喜秤,他早已扬手掀开那张红盖头,脸颊醉得晕染开来,两个喜娘相对一眼,识趣地带着侍候的下人们关上门退了出去。
他低身俯在她耳边,“我终于得到了这一生,我最想得到的人。”
凝视着她艳丽的红妆,心中的波澜更加激荡。揽过腰肢抱起,所经之处一阵清风,扬起数帘红纱。醉酒后不知力道,略微粗鲁地将她仍在了床上,解开衣带随之覆上,埋在她的脖颈,粗暴地开始拉扯她的喜服。
“你……先醒个酒?”她半推半就。
他抽出袖口里藏着的一块白净的丝绸方帕,在她眼前扬了扬,凑近灼灼道,“不先圆了房,明个儿要怎么交差?”
“你说什么胡话?”她红着脸闪躲着他胡乱游走的手,“我们不是已经……哪里来的……落红。”
她吞吞吐吐地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景翾翻身而起飞快的放下了床帏的红鸾纱,再度俯身覆上,在她耳边没脸没皮地道,“只要王妃配合些让本王放肆地一亲芳泽,多忍着些疼,自然还会有。”
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也微微醉了,如此暧昧的戏谑羞得她把头埋进了锦被里,再后来那场巫云楚雨,单薄的身子被渐渐填满,而后也记不太清晰了。
她只记得这一夜,他不曾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过半分。
帘外红烛燃尽,灭去月夜春光。帐内杏香满溢,潺潺春迟几许。
晨起梳妆,初为新妇,她将青丝用长簪高高挽起,从前常梳的扶柳髻换成了高顶圆髻,贴花钿染青眉,从前的豆蔻少女地年华再也回不去了,她只知从此之后,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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