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道石门,里面又生一道新的石门,门上雕刻的花纹与方才的别无二致,门前左右两方各有一个黑曜石雕刻的图腾,左边是散着星辉的草,右边是绚烂盛放的花,只是这花与寻常的花不同,花朵丝丝缕缕柔美卷曲,妖艳而引人入胜,记忆深处仿佛似曾相识。
“这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在……”他暗自喃喃道,脑海里却浮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满地这样的花儿连成了一片汪洋的血海,映着遥远天际的赤霞……他头疼的厉害,蹲在了大门前的三层石阶上。
“景翾,你还好么?”柏璃拂了下他的额头,才一会儿功夫便满头冷汗,她心疼地皱了皱眉,拿出袖中的丝帕替他擦拭。
她蹲在石阶上,只听得脚下“咔哒”一声,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
“小心!”他刚抬眼便看到两支利箭纵横,朝柏璃所在的角度射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用力一拽手腕将她拉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躲过了那两支利箭。然而滑过空中的那瞬间,箭梢还是略微擦破了她掌心。
景翾的力道稍大了些,柏璃愣是差点儿没让他甩了出去,便摔靠在右侧石墩上,掌心触到了那个黑色图腾,可没有料想到的是,柏璃掌心带血,触摸到黑曜石图腾的片刻,图腾竟被点亮了,发出幽幽红光。
“这……”她看了看图腾,“这朵花应当是这石门上的花吧?”她又疑惑地盯着石门端详。
“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个!”景翾将她另一手的丝帕拿来叠好,包扎在伤口上,轻轻按压伤口周围止血,“疼吗?”
她盯着面前这个为她的伤口万分紧张的男人,心中微许明亮。
他黑着脸伸手敲了敲她额头,“蠢女人,下次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她咬唇扬了扬脸,“先看看这个吧,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它就点亮了。”
黑曜石圆盘上仍留有她掌心的血迹,而左右两边的黑曜石除了图案不同别无二致,会不会血液是点亮图腾的其中一个要素?现在右边的图腾已经点亮,若是点亮左边的图腾,或许石门就能打开。那么为什么璃儿的血能够点亮?又或是说,图案既是一花一草,就需要一男一女的血来点亮图腾?
他没有犹豫,走向左侧图腾,用腰腹处的匕首划开掌心,让鲜血滴在图腾上,动作快得一气呵成,令身旁的柏璃没有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景翾!你疯啦!”她奔过去,扯过他的手,话还未说完,只见黑曜石图腾缓缓亮起,闪耀着幽绿色的微光,石门“轰隆”一声向旁侧推开。
柏璃还没看清,便被景翾拉住三步两步跳上石阶走进门内。
难以想象,在这幽森竹林里有着这么个山洞,藏着这样一个惊天契机,内室里竟还结着厚厚一层寒冰。洞顶的寒冰结成了一柱柱冰棱,空气中飘着微霜,咄咄寒气逼人。他们方才进了这冰室,石门又关上了,俨然断了后路。
眼前一片澄澈的冰蓝色,头顶的冰棱反射出墙边的蓝白色。她脱开手,走到墙边,用手轻轻刮下一层灰白,落入掌心,渐渐被体温融成几滴水珠。
“是冰霜。”
南玥地处南方,榆州处于正中心的位置,地域温暖气候宜人,即使是处于深山内,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寒洞内生出冰棱,甚至在内壁结上一层冰霜。
她后退了两步,只觉脚下松动,稳稳地踩了上去,竟然是一块灵活的地砖。拂开地砖上的冰霜,是三点两线联成的星宿图。
“是娄宿。”他起身环顾寒洞,洞内呈矩形,按地砖的大小丈量,是六列六行,每行五星宿,每列三星宿,除去寒洞正中央雕花地砖少了两星宿,每列一格一空正巧是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寒洞便是冬。
要离开这个布满冰棱的寒洞,那就是解寒。
“娄胃雨声天冷冻,昴毕之期天又晴。”他口中喃喃,“天又晴?”
他兀自走到寒洞另一头,先是踩了三列二行,复而踏上二列一行。
三列二行是昴宿,而顺着诗句踩上的二列一行正是毕宿。
寒洞正中心的雕花地砖上的一束冰棱发出白光,地砖滑入夹层,被打开的地砖下方,是一个方形的黑洞。
“走!”他一个拦腰抱起,跳入黑洞。
她紧闭着眼,贴着他的怀,扯着衣服的手越攥越紧。
她垫着他的身子落在了地上,压得他闷哼了一声。
“你要是再重一点,我没有摔死,倒先被你砸死了。”他躺在地上,揽着趴在他胸膛上的人,挑眉魅笑。
咫尺之距,她贴在他胸膛上,右手挽成拳头在他胸口上又砸一拳,砸得他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你还真是狠心,谋杀亲夫。”他捂着胸口昂起头,贴的更近了。
柏璃拍拍手爬了起来,没有去拉他。景翾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方才跳下来之前,他就踢了一块碎冰棱下来,早就通过回声判断出寒洞离地面的高度,不过是从屋檐上摔倒地面的距离,以他的身手并不会受一点儿伤。
长廊晦暗,一端是不知有没有出路的黑暗尽头,而另一端有着些许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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