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回来了,你就给我生一屋子满地跑的娃娃;如果我没有回来,下辈子你可要等我,等我再娶你一回。”
耳根一阵绞痛,留下了两个属于他的牙印。他终是觉得此去也许是刀山火海,留下一个印记,若是有来生,也好找到她。
猛地一下被推开,他一人跳入石棺。棺盖迅速合上,又像之前那般,迅速下降。
没有等到她的眼泪淌出眼眶,脚下的地面竟开始向下碎裂塌陷。裂缝里显出的地面之下,是火红色流淌地熔浆,还在冒着热气,熔浆之上,是一片燃烧的火海。
她眼见他身处的圆形石棺正在向着火海的方向迅速下降,融进火里化为灰烬。
嘶吼破出喉咙,竟然是无声的泣泪。
绝望的极点,便是向死而生。
她向着火海闭上眼纵深一跃,离灼热的火焰越来越近,她只觉得身子更加轻飘,像是一片零落的凤羽,往事如幕一瞬又一瞬地叠加重合闪过眼前,是他们蹉跎光年的一生。
就在要落入火焰的那一刻,那团火焰中腾空冲出一只金色的鹓鶵,而她穿过鹓鶵的翅膀,落在一片血色的花海上。
花枝柔软,一簇又一簇血红的团花将她托起,扬起的金色花粉在空气里缭绕。右手的上臂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渐渐融成了半朵团花的印记,火红色的花印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鹓鶵在空中腾飞,落在花海上,化作了一阵金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是幻像。可幻像之下,一个真实的人向她徐徐走来。
身后花海深处,是一座孤坟,立着的石碑之后躺着一只棺材,上面缠绕交至着血红色的团花。
是茯尘冢。
数百年前在这片大陆上第一个发现曼珠沙华的人——茯尘。她本是隐居在药谷里的修仙道人,自从在药谷深处见过那支血色的团花之后,似是中邪一般惜之如命,以花作法炼药,以毒攻毒。同门以为她走火入魔遁入邪道,将她驱逐出师门,从此她一骑绝尘与花相伴孤老,原是寻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自建坟冢,与这绵延十里的花海相伴,终了此生。
他一步步走到眼前,微微湿润的眼睫里似是能够掐出水来。他蹲在她身前,凝眸了片刻,溘然压住她的肩,向后一推伏在了她的身上。
“还记得刚刚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被身上之人盯着,眼神不断躲闪,“什么?”
“我已然平安归来,那你就要履行承诺,给我生一屋子的小娃娃,满地打滚。”语末忽然吻住了她,将她的双手压在了血色的团花之上。
“这是前辈的……”她被束缚住手脚,扭动着着道,“这不合适……”
“可因为我的王妃太好看,我忍不住了,正巧,让前辈给我们做个见证。”
世间万千繁华盛开,却只为你一株驻足留颜。
花海之上扬起一阵清风,白衣飘飘覆在一片血红上。鸾凤伴双栖,花海微微舞动,隐匿住一处云朝雨暮、搓粉抟朱的春光潋滟。
“汮郡王失联了?”胤和殿内,景琝转动檀木珠钏的手陡然停下。
“是,家妹追出王府,也失去了消息,彻夜未归。”
“确有此事。”景琞合掌作揖,“樱川也没有传来确切消息。”
“军机府养着数千精卫是干什么吃的?用国库里的前供养着,如今却没有什么作为,真是养狗都比养人好用!”正殿高堂上甩下一本明黄色军机府的奏折,萧珩与景琞都屏息不敢多言。
“燚儿呢?”景琝怒意不减,“都出事了,人到哪里去了?”
“儿臣来宫里之前经过豫郡王府,本想叫上燚儿同来,可下人们说……”景琞埋下头,声音越来越低,没敢接着说下去。
萧珩接过话,“听说昨日进了望春楼,就再没出来过。”
“望春楼?!堂堂皇子浸淫在风月之地,景氏一族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叫人去把他抓回来,禁足豫郡王府,下个月就成婚,就娶菡妃提议的海府二小姐,找个人收收他的心性。”大监子离颔首,从屏风后退下,由右侧殿门往文礼府方向去了。
“樱川的水患不能不治,琞儿办事稳妥,就代翾儿前去,军机府事宜由珩儿代理,务必带领精卫找到翾儿。”景琝大抵是被景燚荒唐的行径气得不轻,右眼下的幽深的黑眼圈不停抖着。
望春楼内挂红披彩,红罗布幔挂满悬梁厅堂,莺声燕语不绝于耳,酒色在风花雪月里蔓延开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风尘女子皆是一席若隐若现的薄纱覆体,妖娆多姿地搂着门客谈笑风生。楼内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伴着纸醉金迷,芬芳得有些刺鼻的香烟缭绕,加之眼前一片红纱,能叫人迷了心性。
芙蓉帐掩,夜拥佳人。隐秘的内殿挂满薄纱,半掩的帘帐之后模糊的身躯依稀可见,伴随着不堪入耳的浪荡言语,连内监这般不算是男人的听着都分外脸红。
“您许久都不来,嫣儿想您想得都茶饭不思了。”红帐内的女人衣不蔽体,妖娆地攀在一个健壮身躯之上,染得艳红的指甲扫过那男子的下巴,娇嗔道。
“想爷了?你是哪儿想爷啊?”说着便翻下身,一双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在那如雕如琢的胴体上似鱼戏水般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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