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吴渊转过身轻声对站在车架前易匪道谢。
虽然在听到他明确叫出丫鬟名字时,有过一瞬的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兴许听过她叫过‘知墨’,记住了也不是稀奇的事,而她在外办途中享受过不少如此体贴举动,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不该因其是‘限制人物’而防备。
不一会儿知墨拿来的斗篷就被易匪接入手中,吴渊连忙接过展开系好,没有注意到对方悄无声息将另一边原要抬起手臂重新落在身侧。
二人入内,易匪在车壁上敲击了三下,驾车的古冬观望一下头顶的天色,疑惑地挠挠脑袋,“驾”!
马车驶动,轱辘声响。
“殿……”
“不必讲究,阿渊。”
易匪添置了一杯茶水在她面前,打断她的称呼,直接发话断了她的纠结,“其实此次国宴,圣上更属意老侯爷参加。”
国宴举行的旨意在桑兰姐弟回都后就已宣告,大家对其参与早已心照不宣,可这一番圣意吴渊却从没有听过!
吴渊担忧道: “……祖父长久卧床,虽精力充沛,短时间内,恐无法成行。若圣上执意——”
“是——”易匪见她担忧连忙安抚,“圣上前些日子,于殿内召见世子我等,说了国宴参赛安排,为各府拟旨时,我恰巧听圣上一言,便顺势提了一句,圣上自然体谅不宣。”
难怪传来的旨意没有说明。
“多谢三哥”,吴渊郑重道。
易匪摇头,“不值谢,主因圣上突发奇想,体谅老侯爷罢了。”
圣上可不是只因是自己突发奇想就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你参与国宴之事乃是后决,故旨意上没明确,想必宣武侯已上报你堂兄姐前去,所以需要我前去传达变动让你那日早作准备。”
“准备?”不是和家人一同前去,到点就上?
“就如阿婧向你讲解的一样,涉及皇子几位婚事,怎能不注重呢?”
“圣上怎么会将亲事决定于比赛结果呢?!” 这也太任性了,吴渊悄悄嘟囔一句。
不料正被易匪听个着,“此次桑兰姐弟来,此也是他们所愿。”
“三哥,可知——”
吴渊在他鼓励眼神下,说出自己疑惑,“当今世态安康,国邦之间和平共存,此前关兴与桑兰之间既无姻亲,也友邦多年,为何突然要作出和亲之举。”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朝代,国与国之间都免不了有姻亲联系,然外无强国压迫,内无忧患延绵,和亲看来完全多此一举。
至少在吴渊接触桑兰姐弟时发现——他们都少了思量嫁娶外国伴侣的心情。
“还记得桦城他们姐弟拿出玉佩时说的话吗?”
“记得……莫非他们想借和亲的事,找到他们寻的人?”国宴参与人物范围却并不大。
易匪见她一点就通,笑着点头。
你的婚事也在此次国宴之中,不担心吗?吴渊意原本想问问他这个问题,不过又觉得还是有点交浅言深,遂作罢。
吴渊想到马车中留下的信件,看来今日无法去青柳巷了,心神从前言分散,她才回想起耳边的变化。
四周的空气从她上怀王府车轿开始,就感觉充满人气的浮动,先是马车轱辘声,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声音扑面而来,吆喝声、碰撞声,甚至连感知到从帘幕外吹进的冷风所隐隐携带的呼啸声,她都感觉亲切。
一切那么生动,不觉得喧哗,反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亲切。
这种气息多了在监察司内看不见的生机,让她觉得与身边的事物紧密相连,想到过会儿可能会听到家人的呼唤,第一次对回家多了平日察觉不到的期待。
马车行至广德街,吴渊悄悄掀帘看一眼热闹的街市,瞟向身旁开始闭目养神的易匪,谁知他感应灵敏,立即察觉她的视线,睁开了略带迷蒙的双眼,“到了?”
吴渊与他视线对个正着,立即摇头,“没有,到了云宾楼附近。”怎么才到这儿?
“三哥你再养养神吧。”其实对方根本可以派个奴仆说明一下,他是身具实职的怀王,不论是看望卸任前侯爷还是传达指令,都不必亲临才是。
他完全不是她从覃岳等人心中了解的“不近人情”模样,通情炼达的一面她就时常看到。
“想出去?”易匪顺着她掀帘的空隙看到外面的商铺。
吴渊摇头,听着外面的喧哗,她更想赶快回家听听父母的唠叨。
易匪见她回应得顺畅,趁机询问:“阿渊,你说过你的听觉问题与我有关,有何具体表现吗?”
刚过云宾楼,离宣武侯府还有段距离,现在交待时机却是正好。虽说她把这个情况推给对方调查,吴渊也不准备不给对方任何线索。
只是马车行进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吧?
吴渊连忙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坦白:“当时三哥未入天都,但回转的消息却已人尽皆知,那时我的听觉问题频率……”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陌生的外来词汇,连忙糊音而过换了一词,“……屡次发生,而后是越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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