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媛听她这么一说,才算是有些放松了下来。她握住了乔舒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背,道:“姐姐不曾怪过你。你不要乱想。”说着,她从盘中拣出一颗红得明艳的荔枝,用指甲轻轻一掐,那红色的外皮便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晶莹如雪的果肉。她细心地把果肉剥出来,放在玉碟中央,推给乔舒,
“妹妹改日也到本宫那里去坐坐。若是不常走动,生分了,可不好呢。”
乔舒笑着接过玉碟,道:“多谢姐姐。”
阿露又端了糕点上来。乔舒扬了扬脸,阿露便将糕点端到了秦若媛面前。秦若媛轻轻拈起一块形似梅花的糕点,凑近一闻,道:
“妹妹这儿的好东西可真多。这糕点也不同凡品啊。”
乔舒笑道:“最好的东西,当然要拿出来和姐姐分享。”
秦若媛轻轻咬下一块糕点,细品一番。乔舒从装糕点的托盘上提起茶壶,为秦若媛重新倒好了茶:
“姐姐吃那糕太涩了些,配点果茶,会好一些。”
秦若媛接过茶杯,一口便喝了半杯。她忽然感到有些不适,心口发热,腹中如同刀绞一般。她本能地扶住了桌子,却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乔舒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秦若媛用力地推开她,愤怒地指着她:“是你——是你对不对!”
乔舒一脸惊惶与无辜:“姐姐!姐姐您说什么呢!”她又转向跪倒在地的阿露,“愣着干什么,快叫太医!叫太医啊!”
秦若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桌上的壶碗盘碟全部推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乔舒努力地扶住她,正在慌乱之际,忽听得门外的脚步声。一支明黄的凤钗闪进了殿门,带着一群宫人出现在了乔舒面前。乔舒还在恍惚的时候,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便正对她的脸劈了下来。
“大胆,敢在宫中谋害嫔妃,即刻拿下!”皇后命人速去报告了皇上,又安置好了宜妃,并差人押住了乔舒,整个过程果断利索,没有丝毫犹疑。乔舒也并不分辩,毫无怯色,只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到来。
那袭明黄衣衫终于出现在了殿门口。他环顾着殿内,沉声道:
“怎么回事?”
皇后行了一礼,回道:“回陛下,臣妾方才从舒嫔宫前经过,忽然听得殿内十分喧哗,便进来察看。谁知……”
皇后的声音弱了下去。皇帝看了看已经香消玉殒的宜妃,眼中竟只有一丝瞬间的惋惜,眨眼就不见了。皇后的心中仿佛有一阵穿堂风扫过,不禁凉了半截。
“舒嫔,”皇帝终于转向了乔舒,“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乔舒俯首道:“臣妾在宫中与宜妃姐姐闲话,还吃了些点心,不知怎么了,姐姐突然就这样了。臣妾也实在是被吓坏了,谁知皇后娘娘一进来,便认定是臣妾害了宜妃姐姐。”
“巧舌如簧。整个殿中就只有你和宜妃二人,若不是你在茶点中做了手脚,宜妃又如何会这样?”皇后道。
皇帝长叹一声:“皇后,带着宜妃,先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和舒嫔讲。”
皇后答应着退下。宫人也收拾好宜妃的物件,跟着皇后退下了。
皇帝走到舒嫔面前,低声问道:“真的是你吗?”
乔舒急忙跪下,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是臣妾做的。”
“那你为何要做呢?”皇帝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惧。
“陛下,臣妾有罪,还请陛下发落。”乔舒拜倒在地。
皇帝犹豫着:“你是为了什么?或者,朕应该问,你是谁?”他不由地有些惊惶。
“罪臣……罪臣是……是前阵子在京城暗夜杀人的白衣女子。”乔舒平静地答道。
皇帝猛然一惊:“什么?怎么可能!你不是汝南侯的千金吗?他的女儿,怎么会是那个杀人犯!”
“陛下切莫怪汝南侯。罪臣从小便被汝南侯收养,汝南侯对罪臣视如己出,并无半点不臣之心。是罪臣自己心中执念太深,才有今日之祸。”
皇帝明白,有些话他暂时是问不出来的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你说你是那个白衣杀手?”
乔舒点点头:“是。”
“那么你就是那个罂罗了?”
乔舒突然着急起来:“陛下,罂罗姐姐,她是无辜的。只因罪臣与罂罗姐姐有些相像,怕是被人认错了也是有的。”
皇帝沉吟着,招手唤来了夏总管:“派人去苏苑,把罂罗找来。”
夏总管显然并不理解:“陛下知道罂罗在苏苑?”
皇帝不悦地睨了他一眼:“她不在坊里有大半年了,一个女子,还能去哪里。”
“那若是苏大人不认呢?”
“若是这样,或是她自己不愿来,便把苏玖叫来吧。”皇帝道。
“是。”夏总管答应着退下。
皇帝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乔舒,再叹一声,高声唤道:
“来人,将罪人乔舒提至雍和宫。朕要亲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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