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碰见山贼的话。唐乐慢悠悠从小毛驴上下来,半点没有了第一次遇见山贼时的兴奋激动。废话,初生牛犊才不怕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了,所以很怕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扛着大刀的山贼尽责尽职念完这句话后,将刀插在地上,双手撑着刀柄,气势十足又带一点循循善诱对唐乐道,“小姑娘,听懂了的话,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那头驴上,然后可以走了。”
唐乐点了点头,苦着一张脸,将身上的东西摸出来,放到小毛驴上。捏着荷包,她最后挣扎着问:“一点路费都不给留吗?”
“你要是随我们上山,”那带头的大哥说,“保你吃香喝辣,如何?”
唐乐赶忙罢手,将东西放上去,“不要了,都给你们。”
说着便要走,却被喊住。“等等,”一个眼尖的瘦子指着唐乐系在腰上的玉瓶问,“那是什么?”
“葡萄,”唐乐说着,打开来给他们看,“一只小虫子。”
带头的大哥朝她勾勾手指:“什么虫子?拿过来给我们看看。”
唐乐抿了抿唇,在想是她跑得比较快呢,还是小毛驴跑得比较快?结果发现小毛驴跑得没有她快,而她绝对跑不过对面那些壮汉。于是迈着沉重的步伐,颤巍巍向他们走去。
葡萄是她跟阿财唯一的联系了。唐乐鼓鼓脸颊,心不甘情不愿朝带头的大哥摊开手心,手心上是一条晶莹剔透,长得极其漂亮的虫子。
“这虫子得值多少钱?”众人惊叹葡萄的颜值,纷纷眼冒金光,搓着手掌,想要上手摸一摸。
唐乐当然不肯,在带头的大哥的粗壮的食指要碰到葡萄时,很快收回手。
“不是,你什么意思?”带头的大哥开始撸袖子,“这什么玩意,我还碰不得了是吗?”
唐乐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却忽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本公子的东西,你们自然碰不得!”她立刻回头,见着阿财一身白衣向她飞来,然后越过她——拳拳到肉的闷声后,一片鬼哭狼嚎……
一柱□□夫后,唐乐坐在小毛驴上,看着旁边给她牵驴的阿财,仍然没有丝毫真实感。
一柱香前,山贼们慌不择路地逃跑,唐乐盯着阿财,“你怎么来了?”
阿财伸手替她拢了耳边的碎发,“我的夫人走了,我自然要来找。”
唐乐疑惑:“可是你不是当了皇帝吗?”
“对呀,”阿财的眼神带着幽怨,“可某人又不喜欢当皇后,我能怎么办?”
唐乐哑口,干脆跳过这个话题,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财牵过她的手,一根一根轻轻掰开,最后露出掌心里的葡萄。他用指腹摸了摸它,“葡萄告诉我的。”
唐乐沉默了一会,“那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不把事情处理好,”阿财捏了捏她的脸,“我怕夫人会赶我走。”
澹台明灭最终也没能手刃了澹台雄霸,在大军攻入燕京后,澹台雄霸选择了自刎。澹台明亮试图阻止,而他只是冷眼看着。
很冷,澹台明灭紧抿着唇在龙椅上坐下,底下文武百官都向他跪拜,祝愿他万岁,可是那个能给他温暖的人已经离开。
捂着胸口坐在宫殿阶梯上,澹台明灭低声问那个小男孩,问他:“这样够了吗?”小男孩没有说话,也不再哭泣。于是他想应该是够了的吧。
仰头望天,星星很亮,他看了许久,最后伸手按在眼睛上——终于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而他想做什么呢?他只想找回那个在他望着月亮沉默时,静静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的小姑娘。
但不能直接走人,他捅的娄子有些大,不把事情安排妥当,那个小姑娘会很嫌弃他。于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众大臣欣慰燕国终于迎来曙光时——他传位给了澹台明亮,一个比他更适合当皇帝的人。
临走的时候,澹台明亮替他践行。其实两人虽是兄弟,却并旧可叙,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一坛接一坛的喝酒,喝到最后,澹台明灭隐约记得澹台明亮说羡慕他,可以坦坦荡荡爱美人而不要江山。
小毛驴滴滴哒哒,阿财牵着唐乐的手,问她到阚麦山可好?
“你是要去继承教主之位吗?”唐乐想起大叔说的话,“可一年之期已过,你已经不能当教主了。”
“那就再打一遍,”阿财玩着她的手指,“反正我要你当我的教主夫人。”
唐乐红了脸,却犟嘴道:“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
“不嫁我,夫人打算嫁给谁?”
听出他语气中的危险,唐乐缩缩脖子,仍不怕死说道,“这个人选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
“那你好好想。”阿财说完松了她的手,走到毛驴前面。
唐乐咬着唇,“阿财,你生气了吗?”
他说:“没有。”声音闷闷的。
唐乐坚持:“阿财,你生气了。”
他否认:“没有。”
“阿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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