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让我难办啊,让你去把孟章引过来而已, 偏偏要不知死活地想杀他,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不堪。”悦耳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 语气好似有些叹息, 却又带着一些漫不经心。
茯涟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艰难地道:“你是......丹堰?”
男子轻笑了一声:“是啊,该不会你恩人都认不出来了?当初可是我把你从冰川内救出来的。”
丹堰用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面孔, 再看看自己一身修满红色曼珠沙华的深紫衣袍,神色有些怀念:“如今总算是能将肉身彻底凝聚好了,之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莫不是看了都难受?”
说完将茯涟隔空托起,将她放置在她平日的床榻上,让她头侧向自己这边,使得她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面孔。
茯涟撑着眼皮睁开,看见面前的男子面容十分艳丽,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妖艳之气,却不觉得女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丹堰的真容,先前要么就是一团黑雾,要么就是一张无脸的恐怖面孔,据他所说,是他肉身被毁,暂时不能凝聚人身。
丹堰走到床榻前,看着茯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反从前那种疯狂又极端地面孔。他轻笑了一声:“如何?是不是看呆了?”接着又将目光移到她背后那条深可见骨的鞭痕上。
“啧啧,好歹是故人,孟章传闻待人和睦,却对待魔族从不心慈手软,看来是真的。”
茯涟启动着唇,断断续续地呢喃:“你....有办法....治好..这些...伤吗?”她将头偏地更歪了些,将那额角上的血痕给丹堰看:“我不想......匕夕复活后....看到我这样。”
丹堰眸中神色微微一动,轻笑:“伤我是能治,只是这疤痕落在你的魂魄上,我却是去不掉的。”
茯涟神色一黯,将头转过去埋回枕头里,听到身旁的人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把脸上那道痕迹做成个纹身”他指了指身上的曼珠沙华,“就刺成这个图样可好?”
茯涟嘴里犯苦,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道了声:“好。”
如今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她闷着头,问道:“你说的计划,真的可以让匕夕复活?”
丹堰笑道:“当然,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都有不想失去的人。”
茯涟不再说话,筋疲力竭地又睡了过去。
丹堰将视线瞥向外面的血池,沿着那条血线延伸的方向看去,穿过那道墙壁,就是已经进入启夜记忆的砂月与孟章。
他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冷笑,闭上眼睛将神魂出壳,隐秘了气息飘向那冰棺之室内。
......
进入启夜的记忆后,砂月与孟章二人在一团迷雾中整开了双眼,手牵着手看着面前出现的那个白衣身影。
那个人转过头来,正是先前冰棺中那个男子的脸,他整开了双眼,那眉眼间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那身影漂浮在空中,毫无依靠,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他的目光看向砂月,又好像在穿过她看向远方,声音悠远而绵长:“许多年了,终于有人看到这段记忆了。”
砂月问:“你的记忆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孟章在一旁道:“这是启夜死前留下的记忆,你无法与他对话的。”
果然启夜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不论你是谁,既然与我有缘,就希望这段往事能助你避免后世的劫难吧。”
说完启夜的手一挥,一段段地场景就出现在砂月与孟章的眼前。
在看到启夜的故事之前,砂月还对着孟章来了一句:“我原以为整个神界找不出来比你更温柔的男子了。”
孟章笑:“难道在你心里我很温柔吗?”
砂月闭了嘴,不理他,专注着去看故事去了。
......
启夜的一生无疑是绚烂的。
他出生的时候就是出生在四大神族里最强盛的白方族,并且被认定为最符合继任族长的人选。
少年时期的启夜是在一片众星拱月和满怀期望之下长大的,那时候的他被当时的族长看中,寄养在膝下,找了个最好的老师来教他修行,自己则是传授他各种立世之理。
白方的老族长曾经牵着个头还不高的他,走向了白方领地中最高的那座山顶。
族长领着他向下眺望而去,正好能看到整个白方族群的全貌,他问道:“你站在这里,有何感觉?”
少年启夜定定地看了看山下的族人们,道:“苍穹之间,我如尘埃。”
族长摸了摸他的头,眼神越发慈爱,他叮嘱道:“族长之位不是荣耀而是重担,若有一日你自身利益与全族利益相悖时,希望你能正确的取舍。”
少年的启夜自以为已经明白了老族长的话,于是点点头,承诺道:“启夜立誓,有生之年必以身相护全族,若遇取舍,必以族人为先。”
那时的他不知道这个誓言会成为他一生的牵绊。直到有一天,族长在一次与归元族的冲突中,为护全族战士逃出不小心落入的杀阵,以一人之身抵挡,摧毁阵眼,埋骨于阵中。
生而为神的启夜从来不懂生死离别,那一瞬间他感觉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他曾以为自己将会永远生长在如父亲一般的老族长的羽翼下,却在匆匆之间不得已地忍着伤痛登上族长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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