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抽着大烟袋的老者道:“可不就是不把我们当东平镇的人吗。”
那老人将旱烟在石头上磕了两下:“行了行了,都忙活自己的去,总围着人家工子,像什么话。”
那老者显然很有威严,他一发话,所有人俱作鸟兽散了。
等人都走了,老者便光明正大的打量起谢笙两个来。
“我们这里多年不来个人,想必公子也不是随意走走的。”
谢笙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才从东平镇出来,准备往南去。”
“走商啊,”老者混沌的双眼中显出几分了然。
“走商好,走商好,走商有银钱,这东平最不拒绝的,就是有钱人了。”
那老者说了这么一句,便也起身离开。
二郎有心想要问的更多些,却被谢笙拦了下来。
他们出现在这里本就十分惹人注目了,要是问的更多,人家肯不肯再和你多说是一个问题,若是引起了东平镇中人的警惕,那岂非是得不偿失了?
二郎见谢笙不赞同,便也歇了心思。
说来这处的风景也的确不错,谢笙两个就着风景下饭,也算是一桩风雅趣事。
等会到马车上,二郎道:“也不知道娘他们收到信没有,想来等到傍晚,就该有回信了。”
两人才到了马车上不久,又有人送了新的消息来。
鲤童警惕性高,便留了他在外头,捧墨则是进了马车,给谢笙两人汇报情况。
“那东平县令是前吏部尚书的侄女婿,算是有几分家底。文采一般,为人也不机敏。早先还进了吏部,后头犯了事,便把他下放到了东平县做了县令。”
“东平县不大,离京城又近,他在前吏部尚书的照看下,一直也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吏部的其他官员和周边县令见他有这么层关系,恐怕揭露此时得罪了尚书,断送了日后的前程,便都只当没有此事,还帮着遮掩一二。”
“如此算来,倒不是个土财主,而是个二世祖了,”二郎面上有些嫌恶,“自个儿没什么本事,便索性不上进,靠着家里的关系,在一县之地作威作福,却还没人敢动。”
“真是国家蛀虫!”
二郎拿起送上来的信件看了一眼,又气恼的丢开。
谢笙将信纸捡了起来,飞快的流浪了一遍,才对二郎道:“信纸又没惹你,若要发脾气,便好生惩治他一番便是。”
二郎摇了摇头道:“我气的却不是那东平县令。”
“亏得父……还夸那前吏部尚书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偏生他已经告老还乡,还在那样的时候主动让位,审时度势,给了爹极大地方便。”
“这个情分,不能忘,此时便是咱们知道这事儿和他有关,因着那件事,也不能攀扯到他身上,还得把他给摘出来……不然指责我爹的折子就要摆上案头。文人一根笔杆子,偏偏叫人无可奈何。”
二郎动了动手指,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便是东平县令盘踞一县,在东平称王称霸,甚至逼得百姓出走。”
谢笙看了二郎一眼,才继续道:“往小了说,他东平县令也就是任期太过,给人分了三六九等,却也不曾动过什么私刑,也不曾暴征横敛,若真想定他的罪,难!”
“除非……能找到什么证据。”
第144章 二更
话是这么说, 可是谢笙两个都知道,想要革了东平县令的职容易,真要治罪, 却还真没什么办法。
便是昨儿谢笙等人遇见的那对母子, 他们连点心铺子都不敢进,可这对于东平县令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他大可以一推二五六,推脱个干净,总归也不过是落得个渎职和监察不严。
别忘了,东平县令不是普通人出身,家世便是他一层护身符。
即便前吏部尚书名字上带了个前字,他也还是有人脉在手的。何况他自个儿的亲儿孙很是上进,难道还真就能不管自家亲戚?若真有个获罪的亲戚,那也是他们的污点。
知道了这么些个消息, 谢笙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恹恹的, 捧墨见此, 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安静的退了出去。
谢笙是早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 迟早会遇见,没想到如今才刚出了京城,就遇上了一桩。
这还是已经被谢笙他们撞见的。这天底下的城镇那么多,县令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难道谢笙两个还能都撞见不成?在他们没撞见的地方, 自然不乏有真正为民请命的官员,可真正做实事的又能有多少呢?
“难怪父皇总说,治国如治家,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二郎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可他们本就是做错了的啊,为什么竟还不能惩处他们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谢笙顿了顿,一时竟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残忍。
“他们在国法的边缘游走,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却是晴空万里。”
谢笙唯恐二郎因此而转向重严法的方向,忙道:“虽然国法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可太过严苛,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虽然会钻国法的空子,可你也能将国法握在手里,作为惩治他们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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