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像我姥姥那样的老年人,口水,都是带着一些臭味的。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开始挣扎起来,准备逃离我姥姥的“魔爪”。
只是,姥姥见着我挣扎,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些,就这么紧紧抓着我。
一直到好几分钟过去之后,她才松了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着什么“天主教”之类的。
我一连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脱离了我姥姥的控制,看着易女士吓的有些不知所措:“易,易女士—”
只是,此时此刻的易女士,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易女士了。
只是蹙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盯着那块枕巾帕子,跪坐在姥姥的面前跟她一起念着什么。
如果是以前,易女士见着这样受了惊吓眼泪汪汪的我,一定会一把将我抱起来,拍着脑袋安慰我说没事的。
那全然不顾受了惊吓的我,只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念着的易女士,这一刻,竟然让我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我往后退着,见着姥姥跟易女士犹自沉浸在她们的世界里,一抹眼睛,转身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跑去。
一直反锁着房门待在卧室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似乎是南老爹下班回来了,还伴着一道紧接着响起来的摔门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正准备将房门打开个缝儿看看,却是听见了下一瞬易女士的声音。
“你做什么?!—” 不同于平时,有些尖细,夹着带刺一般的气息,易女士扬高了语调的声音。
微微一瞬间的寂静无声。
随即跟着响起来的,是南老爹压抑着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愠怒:“我倒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不用你管!”——
“一个小小的病不吃药,神神叨叨地信什么天主教?”——
“信了教才会好!”——
“信教有用的话,还要医生干什么?!”——
我想,我虽然没怎么太听懂易女士跟南老爹的话,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吵架。
这是第一次,我听见南老爹和易女士吵架。
我打开门,揪着门把手站在过道,看着客厅里面的易女士跟南老爹,一下子就带了哭腔不知所措:“老爹,我怕—”
这是干什么呀?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一下子,便让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无声中。
下一瞬,南老爹向我走来,见着揪着门把手一脸惊吓的我,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不怕啊南南,老爹在呢,我就是跟你妈在说事儿呢。”
我搂着南老爹的脖子,看了一眼另一边沉着脸不发一言的易女士,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老爹抱着我进了卧室,哄着我睡着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又去了客厅。
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样了,只是,那天晚上,我没有再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因为要上学,也因为醒得早就睡不着了,干脆就爬起来补了会儿没做完的作业。
出门的时候,易女士还没有起床,不知道是不是在睡懒觉。
南老爹给了我零花钱,让我自己在上学的路上买点儿早餐吃,至于他自己,洗漱完就急匆匆地上班去了。
我觉得我们家的氛围,怎么说呢,就从昨天开始,就带了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意味了。
我倒是没有再看见过姥姥来过,只是易女士,有时候会一个人跪坐在地上,顶着那块水红色的枕巾帕,神神叨叨地,嘴巴里还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天真,也不懂易女士到底是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过两天,就一切都会好的。
事实上,不管是恩赐还是劫,只要到来,就一定会改变些什么。
可能是锦上添花,也可能是,遍体鳞伤。
刚好,暑假到了。
顾野这学期毕业,下学期就该上初中了。
因为易女士变得有些不爱出门,跟子苑阿姨也不像之前那般有空就一起逛街,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过顾野了。
这一天,我记得,天很热。
明晃晃的太阳,一下子被云遮住,一下子又高高挂着,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就是很闷热的那种。
南阳昭因为放了暑假,跟我一起在家,只是他最近老爱往外跑,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勾当。
我一个人在卧室里面,做了一整天的暑假作业,大概是太认真投入了,也或许是吃了些零食,居然都没觉得饿。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我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间擦一把脸上的汗。
客厅里面,有些昏暗,居然没有开灯。
“啪—”我眯了眯眼,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月牙白色的冷光,一下子便照亮了客厅。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七点半了,南老爹应该就要回来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易女士应该是在厨房里面,热火朝天叮叮咣咣地炒着菜才对,只是这种场景,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天没有见到过了。
“易女士?—”我抿了抿嘴巴,试探性地唤了一句,整个客厅,都很安静,也没有易女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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