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出生到现在,南老爹,从来都没打过我。
如果他知道今天易女士打了我,我能毫不怀疑地想到,南老爹跟易女士今晚,又不会安宁。
所以,我不能让南老爹因为我,跟易女士闹矛盾。
明天早上南老爹会照常去上班,我只要起床晚一些避开他,就没关系了。
再说,过了今晚,那红痕估计也会消的差不多了。
冬天的被窝,很暖和,只是可能是我体质偏凉,睡了一整个晚上,我竟然都没感觉到什么暖意,只是蜷着身子,控制不住地有些瑟瑟发抖。
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们家睡觉之前,会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热水瓶”。
易女士有时候会生病,类似感冒之类的,然后如果去医院挂水,就会把那个空了的玻璃药瓶给保存下来。
把玻璃药瓶上面的标签一撕掉,然后洗干净,到了冬天晚上睡觉之前,就灌满热水放在自己的脚边,在你温暖地睡着之前,玻璃瓶里面的热水绝对不会凉下来。
我还记得,有一年早上的时候,我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时候,不小心一脚把自己的“热水瓶”给踢出了被窝。
然后,装满水的玻璃瓶子,很干净利落地掉到地上并且“砰”地一声摔碎,里面已经冷掉的水,也流的满地都是。
只是那一次,易女士只是以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揪了一把我的小脸蛋,就拿着拖把收拾干净了。
不像这一次,一点都不像。
——
漫长又难熬的一学期,到底,还是迎来了寒假。
高年级的小学生,寒假作业会有很多,我也喜欢一个人待在卧室里面,静静地做着一大堆的作业。
以前还小的时候,每到放寒假,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为什么呢?
因为寒假,就意味着会过年诶。
会有好看的新衣服,会有压岁钱,会有热气腾腾的饺子汤圆,还有腊猪蹄和梅菜扣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菜。
以前的时候,易女士虽然不怎么勤快,可是从进入腊月的小年以来,就会开始忙活着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
备着的零食这一方面,主要是我跟南阳昭爱吃的,还可以方便有亲戚带着小孩来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待客。
只是这一年,都已经过了腊月的小年了,我们家,竟然看不出丝毫热闹的氛围。
易女士已经不怎么热衷这些世俗了,只是要么在床上睡觉,要么顶着那块水红色的枕巾帕,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巴里面念着我听不懂的东西。
没有人敢拦着易女士,或许我们都是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安静,任由易女士按照她想要的去折腾。
以至于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光里,有时候,我都会毫无防备地浮上一抹想法——如果当初,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拦下了易女士。
那么,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会得到救赎?
答案,无从得知。
腊月二十九的这一天,早上的天气很冷,外面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凉板床硬硬的,只是我跟南阳昭已经都习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硌着不舒服的地方。
我跟南阳昭已经都醒了,但是都不愿意起床,就赖在被窝里面不想动。
南老爹倒是已经起来了,我听见了他出门去倒垃圾的声音。
易女士下了床,似乎是去洗手间了,动作很轻估计是怕会吵到我跟南阳昭。
“咯支支”——
什么东西拉扯或者断折的声音,我脑海里的拟声词积累地不够多,没办法形容出来那一种声音,就是听上去,很小又很奇怪的声音。
第17章
背靠着墙壁,我坐起身来,手里还抓着被子的一角,正好看向面前。
大概,那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
是,易女士。
她在拿着水果刀,割着自己的脖子。
那声音,咯吱吱的,原来是水果刀割破脖颈的声音。
我不知道南阳昭有没有跟我一起看到,虽然我希望,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唯一知道,我的眼前,是很可怕的易女士。
喉咙,被水果刀割破。
很奇怪,我记得我却没有看到什么血流下来,只看到那脖颈一圈,就像被划破开来的塑料袋大缝儿。
易女士一定不怕疼,因为,我看到她当着我的面,最后还将那手柄是黑色塑胶的水果刀,从割破的喉咙间,插了进去。
然后,易女士“咚”地一声,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是在想着什么,或者是已经不能够想任何东西。
刚刚倒完垃圾回来的南老爹,大概是听见了卧室里的动静,刚好走了进来。
我没注意南老爹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看到他伸出手去,将易女士插进喉咙的那柄水果刀,给拿出来丢在了地上。
那柄水果刀,长长的,尖尖的,是前一天在客厅用来削了水果的。
好像连血都没有沾上多少,依旧是银白色亮晶晶的刀身,黑黑的刀柄。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都记不住了。
等到我能记住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在殡仪馆里了。
很大的殡仪馆,灵堂设在靠边一点的位置,然后左边摆着的是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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