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一下,将自己手上掌握的信息挑了几件道来:“去年落成的公安指挥中心,其建筑承包商汪文与鲁汉有些交情,他曾经酒后透露,合同中有模凌两可的条款,在建材、人工价格上涨幅度较大情况下,可双方协商酌情追加工程款。那一年市场价格波动很大,这个项目追加了15%的建安费用,背后应当有一番操作。因为指挥中心后面还紧跟着建了一批宿舍区,公安局集资房价格也因此比预计的要高了一成。鲁汉底下的人,尤其是临近退休的那批老干警对此事非常不满。”
“你和吴氏集团、和鲁汉的过节圈内皆知,汪文怎么会将这事告诉你?”齐放稍有不解。
钟宸笑道:“吴氏的倒台也已经圈内皆知了啊。”
汪文抱过吴氏和鲁汉的大腿,如今受吴氏雪崩牵连,债权无法兑现,正处困境。钟宸稍稍示好,对方便递了投名状,建筑商谁不想和开发商搞关系?汪文识时务得很。
事实上,前世鲁汉的倒台也跟指挥中心大楼建设回扣案有一定关系,但更多还在于偶然发现。
钟宸不敢十分肯定,此时那件事是否已经发生?但他愿意赌一赌,让齐放,或者说让余长林去查查看。
“解放西路东山公寓四楼有一套建成以来一直空置的房子,房主姓名是谁我不知道,但实际拥有者和出资人是鲁汉。鲁汉的灰色收入,可能以现金方式储存在那里。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确认,只是提供一种可能。”
齐放看着他,眼睛里有些震惊。这么秘密的事,钟宸怎么会知道?
打死他也猜不到,这都是钟宸从报纸上看到的。按年头算,那应该是4年后的事。鲁汉那处宅子水管破裂漏水到楼下,楼下两家居民想尽办法也找不到房主,知道这套屋子是一无所有的清水房,便商量着破门而入修好管道再恢复门锁。
开锁公司打开门一看,里面倒不是一无所有,还有个破旧箱子。修管道的工人以为里面是工具,就手打开翻找,不料里面装满了现金,起码有千万之多!
开锁公司、维修工人、两家邻居都呆了。谁会把这么多现金放在空置房里!有人冒出一句:“怕不是犯罪团伙?黑社会、卖毒品的?”
几个小老百姓越想越怕,赶紧报警。适逢鲁汉在京学习,没有第一时间得悉。等他回来时,废弃房屋发现千万现金的小道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坊间很快沸沸扬扬。检察院介入调查那刻,鲁汉已经无力回天。
被捕到入狱,他一言不发,最后在监狱离奇自尽。坊间传说,若他开了口,官场动荡恐不逊于八级地震。
钟宸默默想着这件轰动一时的贪腐案以及报纸上披露过的丰富细节,但眼下,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沉默了好一阵,才惊觉气氛太过安静,抬头一看,齐放注视着他,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
“怎么?”
“没怎么。”齐放目光一收:“多谢。”
在深沉的夜色中回到家里时,颜缘正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可爱少女毛衣,拿着喷壶打理盆栽叶子。钟宸放下钥匙换好鞋,就发现客厅地面微微有些湿润,显然,颜缘已经收拾好所有残局。
他从她身后接过喷壶:“我来,你去洗漱吧,我们早点休息。”
颜缘温柔地抱了他一下,上楼去了。
钟宸执起喷壶,往叶子上喷了两下水,便放下了。
颜缘包裹着头发走出浴室,就见露台外钟宸沉默的身影,身子靠在栏杆上,背板微微弓起。
她歪着头,一边擦头发一边过去:“钟宸?怎么啦?”
钟宸抬眼微笑:“没什么。”顿了顿:“想你。”
我不在这里吗?有什么好想的?颜缘嘟了嘟嘴,这人,敷衍人也不找个好理由。
钟宸也不说话,只将她推回屋里床边坐着,取了吹风给她吹头发,呼呼的热风赶走了潮湿,发丝很快蓬松起来。
吹风声音大,两人都没有言语。
额际和耳边吹干了,吹后脑头发的时候,颜缘抱住钟宸,将头靠在他腰身上。钟宸将吹风转了方向呼呼向里吹,只几秒之间,便觉得自己小腹也热烫起来——她柔嫩的胸脯贴上他的大腿,就像两只温热的小白鸽。
两分钟后关掉吹风,钟宸将缘缘按到床上,一手把粉嘟嘟的毛衣往上推。
颜缘从来不爱穿性感成熟的家居服、内衣、睡衣之类。她本就长得甜美稚龄,再穿着少女感的衣服,钟宸一边控制不住血气上涌,一边觉得自己像个怪叔叔。
之前睡了个饱饱的午觉,钟宸精力格外好,这一折腾就收不住。捏着颜缘腰窝往上提的时候,还不忘问她:“舒服不舒服?不许骗我。”
颜缘头目昏昏,手指甲在他臂膀上抓得紧紧,已经顾不上哄他:“你怎么还没有好啊?”
钟宸明白了,小丫头已经很吃力,便加快动作,匆匆鸣金收兵。
他太强壮,她太娇小,若由着性子来,她就会吃苦头。钟宸觉得,自己常常是半饥半饱。
揽着颜缘躺下时,他无奈苦笑:或许将来生了孩子,会好一些?
可他,真的不想那么快有孩子。
缘缘呢?她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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