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秋练,尧广内心多少是有些歉疚的,从大婚自今他好像都没怎么见到过秋练,一是想彻底灭了她不该有的想法,才不至于她执念太深耽误自己一生,二是既然自己已经取了紫鸢就应该一心一意对她,让她安心。
一直到现在秋练从没有主动找过自己,偶尔见到也是依足了规矩,如此这般他委实不好再拒绝,他抬头看一眼天空,尧广在心中思念道:“此时天色尚有朦胧之意,她这样早遣人来想必是有要事,左右时间还早不若我就去一趟。”
他朝阿娇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前头带路。
宫里的婢子们一听天神要来,有的忙着做早膳,有的忙着沏茶,总之各个都是笑生两颊,秋练坐在屋内看见此情状立时斥责了主事的仙娥道:“一没用的奴才,就这么点事都沉不住气,将来如何做大事?”
主事仙娥这时正忙着端进来一壶才煮好的茶,见秋练这般斥责自己,虽不明所以可心里也老大不高兴,遂心道:“我们还不是为主子高兴才这样勤快,倒还落了不是。”于是委屈的辩驳道:“是阿娇姐姐走之前交待咱们奴才做的,咱们也是见娘娘终有了盼头所以才高兴的出了头。”
秋练拿眼角扫了她一眼,冷然道:“若真是为我好,就夹紧尾巴做人,你们如此宣扬,待会儿天神来会怎么想?合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他要来,那可见我的用心了,把早膳、茶点全都彻了,我要的是他卸下戒心,而不是一来就高度警觉你懂么?”
这仙娥怯怯地抬头看了秋练一眼,依依道:“是,娘娘,奴婢们记下了。”
未几,尧广来到明瑟殿时,这里还带着清晨尚未苏醒的岑寂,阿娇轻轻推开宫门旁边的角门,引颈望了望,见院子里并无一人,虽是纳闷却也不敢说什么,复转首对尧广说:“天神请稍候,估摸着我们娘娘这会子还没醒呢。”
语毕她便从角门里进去了。
阿娇稍稍的拿下宫门上的横栓,打开大门俯身道:“天神里面请。”
尧广并未说话,随着阿娇去了花厅,阿娇一面说着一面拿起茶壶为尧广斟茶,“天神请宽坐片刻,我这就去请娘娘过来。”
令她尴尬的是,明明走之前叮嘱过下面的婢子们要好生准备,端的现在连个茶水也没有,尧广无意中瞥了一眼见她手中举着杯子显然有些窘态,倒也不以为意,反倒是觉的秋练这样,不做作不抓巧卖乖的性子大约真的是与紫鸢很投契。
尧广将目光落在远处,语气淡淡地说:“去请你们家娘娘出来吧。”
阿娇躬着身道:“是。”
片刻秋练便来了花厅,头发松散的在耳后挽了一个发髻,衣领处露出一截粉色的寝衣,虽然是一副才刚睡醒的模样,可不知怎的竟平添了几分娉婷婉顺,袅娜妩媚的态度来。
尧广下意识的挪开眸光,还未待她施礼,尧广已经开口,“你请本尊前来所谓何事?”
秋练淡淡一笑,见他负手立着也并未刻意让他坐下,只是掠了一眼阿娇随即道:“去煮一壶茶水来。”
但凡是明白人都能听懂她杵在这里二人说话不便,是有意打发自己出去的,阿娇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秋练一眼,才依言离去。
目送阿娇走远,秋练才开口,“若不是一大早阿娇就在天神宫门口候着,这一天里怕也不大有机会见到天神的,想来天神是知道的,姐姐这几日心里不大畅快。”
她眸光似是无意的在尧广面上逡巡着。
尧广眸光微动,心道:“她们二人何时走的这么近了,紫鸢什么心事都跟她说。”
她见尧广不语复道:“这几日姐姐与母妃处的不大爽快,昨儿姐姐托我去母妃那里说和,母妃似乎对姐姐有不少怨气,这一切怕都是因天神而起呢。”
王妃生紫鸢的气,尧广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这其中就里,秋练如斯说来他倒想听个明白,遂道:“你说来听听。”
秋练看着他,唇畔浮起一丝不已察觉的快意,“咱们明白人都知道,天神今日忙于政事,慢不说母妃就连姐姐也见不了您几面,可是母妃他念子心切啊,她总是认为自你们大婚后姐姐便一人把持着天神,天神已是很久不曾去看望过她了,外加上姐姐性子直爽,言语间说了母妃不大爱听的话,就惹的母妃将怒气都撒在了姐姐的身上。”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这事本不该秋练多嘴,只是姐姐心性醇厚,一心想与母妃修好,既然劳我做说和,我想我说再多,怕都不如天神经常去母妃那里多些走动,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也不好总让姐姐为此受累不是?”
尧广虽未言语,心里却澄镜似的,“连日来我忙于政务等到得空时已是漏夜深沉,便也不好再去母妃那里打扰,谁知母妃却因此心情受阻将情绪发到了紫鸢身上。”
一想到此间尧广就心生谦仄,亏的紫鸢整日反思自己,原来真正惹着母妃的人竟是自己,看来要想以后紫鸢日子和顺,还得自己不仅要做个好夫君,亦要做个好儿子。
他思量一番后开口,“本尊知道了,有劳上仙。”
秋练盈然一笑,“我与姐姐本是投缘,自然是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哦,时候不早了天神怕是要忙政事了吧?”这话虽是说的委婉,可谁能听不出来她是逐客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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