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骞见她如此萎靡,如寒霜覆盖的水仙,索性就坐到了她的旁边,侧脸看着她说:“我相信你。”
紫鸢不期伯骞会说这样的话,错愕的看着他,脱口道:“什么?”
伯骞摸了摸鼻尖,薄薄一笑,“外面的传言,我说我相信你。”
紫鸢酸涩的扯了扯嘴角,“连他都不相信我,你只是道听途说如何能相信呢?”
伯骞说:“尧广天神可能是一时糊涂,心里肯定也是相信你的,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清澈无杂念,不像是外界传的那样心思狠毒。”
紫鸢垂下扇面似的睫毛,低低道:“你倒是笃定的很。”
伯骞眯着眼看着远处如银练般的瀑布,“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紫鸢也不知自己为何笑了起来,“难道就因为我昨天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你困在迷障里,出手救了你?”
她笑的真美,美的好像耀眼的强光,使伯骞不敢直视。心中颇有遗憾,面对着这样一朵解语花明知她是属于别人的,可自己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动。
他微笑着将脸别过,“自古在人背后乱说是非者只会多说哪会少说?你蓄意杀害天神侧妃的事已经上至仙神,下至灵木精魅无人不知了,可见他早已失去了事实的本相,成为了一个随意编排的故事。”
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尧广也能这样想该多好,她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谢谢你肯这样说。”
伯骞见如此,心中不免漏跳了一拍,他佯装起身欣赏风景,以此来掩饰自己渐渐变成云霞红的耳根。
自那日尧广在明瑟殿责问阿娇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明瑟殿,秋练情知再这样装病下去已然不妥,遂左思右想之后决定梳妆匀面去尧广理事的偏殿寻他。
秋练袅娜如烟的身姿,仿佛随风摆动的垂柳令人望之心生甘甜,她走到偏殿的廊檐下正要拾裙而上,勾霍忙走下台阶委婉拒绝道:“娘娘,天神此时正在批阅奏报,已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秋练抿嘴一笑,态度已不似先前那般凛人了,“将军误会了,本宫思量天神这几日一直忙于政事,本宫甚是惦念,遂炖了些莲子羹过来,麻烦将军通报一声,汤羹放下本宫就走。”
勾霍无奈只好进殿通报,他束手现在案桌不远处觑着尧广,尧广见他不说话就开口道:“有什么事?”
勾霍情知自彩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尧广俱道之后,尧广便再对秋练过多顾及,虽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紫鸢的清白,可秋练多少是沾上了些疑影,再说尧广本来就偏爱紫鸢。
他一想起阿娇牙尖嘴利的模样就生厌,可她毕竟是来自啻恒,又不能拿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一想到紫鸢在自己不知情的背后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就不愿在多看秋练一眼。
勾霍垂首如实道:“侧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尧广翻阅奏报的手一滞,抬眼睇了勾霍一眼,复又低首理事。
勾霍心道:“你们个个都难为我一个下人做什么啊?起初正妃娘见我出入明瑟殿时的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两个大洞来,可我又有什么法子啊?现在你们不去把事情解决,反倒让我在中间传话受这夹板气。”
勾霍看着尧广神情专注的模样,他扬着眉轻吁一口气又看了看殿外才出去。
秋练见勾霍出来忙眸光流婉的展颜迎了上去,勾霍恭谨道:“还是请娘娘回去吧,天神这会正忙着呢。”
秋练的笑容立时僵在了那里,语气有些沮丧,“连喝碗羹汤的时间都没有么?”
勾霍有些讪讪,因不知如何答话,他也只好垂首不语。
秋练满心欢喜而来,此时却如一株开到极致的凌霄花,已渐现颓势,她的步子如灌了铅般,一步一步挪会了明瑟殿。
阿娇见她这般情态,已知大概,便也不敢多言,她抬眼看了看庭院里的花篷,花叶肆意的舒展着,热烈的阳光照下来倒滤去不少暑气,斑驳的撒下一地日光。
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哀怨的口气像是在问阿娇,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他宁愿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离开的人,也不愿意多顾我一眼。”
呜咽的哭声,听的阿娇的心也是一阵揪疼,她轻抚着秋练的背宽慰道:“天神这般便是他没有福气,上仙何必要这样难为自己呢?”
秋练痴怨的摇头,眼神里渗出狠毒的微芒,“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阿娇眉心微蹙,看着秋练两行清泪如断线之珠般划过细嫩的脸颊,手上一味的替秋练抚拍背心。
良久,秋练说道:“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阿娇不放心的觑了她一眼,见她执起石桌上的酒壶自己斟起酒来,想来她定是心里苦闷极了,既然如此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
阿娇朝四顾里的仙娥都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众人都退下后,院子空荡荡的,唯有远处微弱的虫鸣,不知过了多久秋练已是微醺,她摇了摇因醉意而有些沉闷的头。
因着醉意,她看着远近各处的事务都如蒙了层薄雾般朦胧,迷离的醉眼依稀看见魁梧高大的男子朝自己走来,她痴笑着举着酒杯,“你就是这么讨厌,非惹的人家伤心了你才肯来。”如此醉心的笑意看的他早已是心中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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