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芳心向春尽
柳荫深碧、鸟鸣花绽,一缕缕温柔的清风拂过繁盛的花枝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景妍一袭银丝素锦长裙,软底珍珠绣鞋,光华照人的脸庞略施粉黛,显然极是用心打扮过。她站在雨廊里缓缓的踱着步子,不时引颈朝碧诗亭张望。
手里的帕子来回绞着,神情看着有些紧张,不多时一沓整齐有素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景妍闻得此声不由得妙目流波笑生两颊,忙整了整衣裙,复又抬起耦臂拢了拢头发。一列禁军已从碧诗亭的一角闪出身影,景妍拾裙故做不紧不慢的走下雨廊。
这列禁军瞧着景妍朝他们走来即停下了脚步,因甲胄在身他们也只是侧身恭谨的唤了,“声景妍公主。”
景妍向来惯会说嘴,方才在雨廊踱步时把想说的话也都打了腹稿,可眼下见着吴起,之前想的那些大大方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觉得脑袋不听使唤,嘴巴也像灌了胶水般难以开合,耳朵也是红的估计不用对镜都知是哪般了。
故只是不自在地垂首对着吴起,声音低若蝇语,“你…你跟我过来,我找你有事…”
复急转身,可是转身后又后悔自己适才那般忸怩做态,万一被人误会了去,就大大的不妙了。晶莹的指甲使劲陷入掌心,似乎肉体的疼痛才能消珥面上的灼热,她秀眉紧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待余禁军都已远去,景妍才停下脚步,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金线绣的的百叶菊锦缎荷包,垂首递与身旁的吴起,羞涩的开口道:“前日我见你进宫当值时腰间坠了一个攒金丝的荷包,可是上面的花纹景妍眼拙实不认得,想来那定是吴将军素日爱惜之物。近日我也绣了一个,吴将军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吴起一听到荷包上的花纹别人不识,就想到当时素玉将荷包递与他时,他也翻看了半晌竟没发现半丝凤尾竹的影子,不知情的人定会认为,那是一片刚刚经历了暴风雨袭击的残树断木。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好笑,许是他只在意那是出自谁手而并非花纹如何吧!
旋即吴起敛了思绪,看着景妍一双纤手捧着荷包停留在空中,遂往后退了一步道:“公主的好意末将心领了,那荷包是末将的随身携带之物,只是素来用惯了并非什么贵重之物,怎能与公主之物相提并论。”
景妍似乎不明就里,忙解释道:“吴将军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再用惯了的荷包也有浆洗之时,既然吴将军喜欢佩戴荷包,总…总须有个替换的才好。”
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对于毫无章法的应答,吴起也只能岔开话题故拍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方才襄王殿下命末将去上书房办些差事,实是不能耽搁许久,末将先告退了,”语方歇,即抱了下拳转身离去。
“哎…哎…”景妍冲着他疾走的背影大喊,见他不理气的抬起左脚在地上顿了两下,“这呆子,急什么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说完垂眸看看手里的荷包,嘟着嘴握着荷包的手掌展开合上,展开合上如是再三,真真不知该如何处之乎。
景妍气呼呼的朝李宗堔宫中走去,她刚一脚踏入殿门对面墙壁上的一副字就撞入眼帘,两端紫檀木卷轴,装裱简约奢华,看下笔起落应该是出于李宗堔之手,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心想,“誉王哥哥倒是风雅的紧,居然有闲情雅致去练字。”
她径朝一张金丝楠木镂花交椅上气呼呼地坐下,李宗堔自那日从清岳山整个人的心情都如这暑天里的凉风拂面,神清气爽,妙不可言。
他见着景妍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明知她的脾性,越是搭理她,她越没完没了,所以便自顾自的翻看手中书卷,并未欲答话,景妍见他不与自己主动搭话便冲着李宗堔嚷道:“如今连誉王哥哥也欺悔我。”
李宗堔闻言搁下书卷笑道:“哦?此话又是如何说起?”
她随手揪起腰间的宫绦穗子捋着,“哼,难道不是么?誉王哥哥见着我来,既不答话且不遣婢子与我看茶,你说这不是欺悔又是什么?”
“咳,原来你是为着这事生气啊?若要喝茶做什么要让婢子来,我与你看茶就是了,只怕我这普通茶水灭不了你景妍公主的心火啊!”李宗堔打趣道,说着就起身从黄梨木桌上取只茶盏与素玉斟茶。
景妍一脸无邪的看着李宗堔,“誉王哥哥再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可还记得?”
“那是自然,慢不说你的生辰,就连你素日爱吃什么我也是知晓的,你且与我说说是谁惹着你了?使你如此不快?”说着李宗堔将白瓷茶盏递与景妍手中。
景妍努了努嘴本欲开口,转念一想,又硬生生的把话咽回去了,毕竟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怎好与旁人提及,纵然他如自己的亲哥哥般将自己疼爱…思量片刻抬手在眼前一挥,“哎呀,不提也罢。”
李宗堔扬了扬剑眉仍有狐疑,景妍见此情状怕他追问,故岔了话题道:“时候我生辰,誉王哥哥打算如何聊表心意?”
李宗堔略一沉吟:“你想如何?”
“我生辰那天誉王哥哥可不可以带我出宫瞧瞧,在这宫里虽然锦衣玉食,珠翠满身,可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李宗堔闻言眉头微皱只觉得原来她的心里是这么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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