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念就是个很不合格的施展对象,上了饭桌就讲究个食不语,酒也不沾,说是对酒精过敏。
彭圆没忍住,瞥了小伙伴一眼。
这一眼落在聪明人眼里,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周博知道所念对他,或者说对周围所有的人都天然就有一种冷漠的隔离层,这种人看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对世界的认知就分了个“我自己”跟“其他人”。
稍微有点七情六欲的,则多了一个小空间,里面摆放着“略有交情可接触”的朋友。
别看是划分在“朋友”这一栏的,可实际上感情的投入依旧有限,就交托的信任层面,那就更难说了。
周博脑袋里转着对所念的分析,转头跟彭圆随便闲聊,话题也没个准,天南海北都侃,看起来什么目的也没有,很单纯的就是跟彭圆这个便宜大侄子吃顿晚饭。
李秀秀在一旁,同彭圆周博说话,吃吃笑笑,偶尔就像是想起照顾一下另外两名过分安静的伙伴一般,停下话题跟所念和秦箴随口闲聊几句,都是比较安全的话题。
比如问一问最近生活怎么样,芙蓉市跟普州市这两个他们生活的城市交通情况天气情况好坏之类的,并不会让人感觉被冒犯了私人领域。
一顿晚饭吃到过半的时候,所念吃一口鱼,抬眸看一眼已经脱去白大褂露出短袖蓝衬衣的秦箴。咬一口金色小馒头,所念又看一眼秦箴过于平坦的胸口。
如此反复十来次,彭圆这个粗线条的糙汉子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偏秦箴这个当事人却面不改色垂眸吃饭。
周博跟李秀秀对视一眼,又看秦箴态度平淡,纷纷假装眼瞎没发现,还开了个话题把彭圆给绕了进去。
如此过了十来分钟,估计是吃得差不多了,秦箴捻了张自带的消毒湿巾纸擦手擦嘴,动作慢条斯理,态度也很认真,看起来很好看。
所念在秦箴细瘦的手指上停顿了零点几秒,收回视线,低头认真吃饭,不再一眼一眼故意去瞄人家了。
可这回情况却反了过来,所念认真吃饭,秦箴却双手十指交叉搭在她自己清理出来的干净桌面上,然后目光平静地沿着所念的头发丝额头眉眼鼻梁,一寸一寸往下看,如同古董爱好者观察一件稀有古董一般。
这次彭圆终于确定了,自己小伙伴跟这位冷美人之间好像似乎也许大概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彭圆难得认真地回想了一阵,百分百确定从见面到现在吃饭,他家念儿跟这位叫秦箴的法医一句话也没说过,就连客套的“你好”都绝对没说过。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圆怀疑自己是不是间歇性失忆了,要不然怎么感觉看电影中间快进了一段剧情?
秦箴盯着所念看,所念也如同之前的秦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依彭圆对自家小伙伴的了解,要是换个时间被人这么盯着,小伙伴肯定早就开启大满贯影帝都望尘莫及的演技把人给收拾了。
所以彭圆隐约感应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没吭声,也学了周博跟李秀秀的,假装眼瞎心盲。
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冰的那边自然是所念跟秦箴,彭圆他们这三人反倒是气氛颇为融洽。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外面霓虹灯闪烁成一片地上星海银河,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虽然对于成年人的夜生活来说,这会儿实在是早,可无论是周博还是彭圆,都纷纷表示天黑了时间不早了,咱这就告别各回各家吧。
吃饭的地点就随便选了个路边的饭店,二楼,特色菜是蜀地这边有名的酸菜鱼,上来的时候饭店里客人还稀稀拉拉,等下去的时候却是已经没个空位了。
因为普州市也就这么点儿大,也没开车,在饭店门口分开后各自就走路回自个儿要去的地方。
为了不同路,彭圆选择了跟他们出租屋相反的方向,这会儿走出去一段路,回头确定周博他们三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彭圆这才松了口气,回头问所念,“念儿,刚才什么情况?难道你跟人秦法医一见钟情决定私定终生了?”
这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主要是刚才那古怪的气氛让彭圆到现在都还消化不良,随口说个骚话消遣所念。
所念眯着眼似回味,片刻后轻笑一声,一双本来就好看的眼睛印着满大街的霓虹灯,显得贼他妈好看。
俗气的烟火气息浓郁的橘黄/色路灯在他眼里反射了一回,就跟加了美颜一样,也让所念的眼神给人一种充满感情的错觉。
“可能吧,毕竟我这么美,被我所倾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很特别的一个智慧生命体,是在试图把他当作剖析研究的小白鼠吗?
很讨厌,但又很有趣。
彭圆“嘁”了一声,对于小伙伴自恋的老毛病回以白眼。
另一边,一直到回了局里,周博打发走李秀秀,自己跟着秦箴一路进了技术科解剖室。
因为要保存尸体,所以解剖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一开始还嫌弃白大褂有点热的周博扯进了衣襟,一边问秦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用说全乎。
秦箴戴手套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扯好手套,垂眸拨拉了两下已经被助手简单处理过摆放在解剖台上的三大袋尸体碎块,“很敏感的一个人,无论是观察力还是直觉。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竖起屏障,最大限度地收敛自己一切小动作甚至微表情,警惕性很高,同时对这个世界也很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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