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替我收着。”元先生将眼镜拿下折好,递给她,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我自己来吧。”他已经开了这么久的山路,现在一定也很疲倦。
元先生瞥了眼她脚上的小靴:“上来。”
林沫只好乖乖地伏在他的背上,双手轻扣在他胸前,惴惴不安地说:“早知道中午少吃一点了。”
“再来一个你我也背得动,“元先生单手托着她的大腿后,见她虚靠在自己背上,又说,“你贴紧一点,别待会摔下去。”
“哦……”
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脊背,隔着单薄的衬衣一阵温热。元先生顿了下,终于什么也没说,将她向上挪了挪,攀上面前的怪石。
石头高高低低,全凭天意。
好在元先生的身体过硬,无论是攀上还是跃下,都稳稳地托住身后的小姑娘,没让她受半点惊吓。
石林不过短短十多米,出了林子便是满眼开阔——
倚在悬崖边的一片外延的竹制天台,三面悬空,能看见落地玻璃外的古木参差,极目远眺,青山绿水蜿蜒百里。
从刚刚狭窄窒息的环境中脱身,忽然面对日次天然的敞阔,林沫不由深深呼吸,一声惊叹。
她动了动,打算从元先生背上下来。
他却紧了紧手,将她托高了一点。
林沫莫名地偏头看他,却见没戴眼镜的元先生唇边一抹坏笑:“这样背着挺好。”
感觉到自己胸口贴在他结实的背上,林沫脸一红,顺手在他肩头一捶,脱开身来:“你——”
元先生任由她推搡了一下,却俯身低头,将她歪在腰上的小衫拽了拽,挡住腰身:“这边凉。”
山风带着水汽,从玻璃的寸余间隔中穿堂而过,悬挂在顶上的白纱笼随风轻轻摇曳,天色挨晚,夕阳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鸟鸣声被空旷的山野拓出了回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远远的,犬吠声像隔了十万八千里而来。
寂静,空旷,自然,而充满力量。
这样的自在,让林沫忍不住走到玻璃幕墙边,张开双臂,双手在身后交握,打开胸襟,闭上眼深呼吸:“这里真是太棒了!”
“嗯,我也觉得。”
元焯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毫不拘束的姿态,不由微笑。从小到大,她所受到的压抑太多,她给自己的束缚太多,这种自由自在的时候太少,不过……好在,如今这样的她似乎渐渐变多了。
林沫原地盘膝而坐,手轻轻搁在腿上,闭上了双眼,耳边有清风阵阵,鸟鸣、山涧、犬吠……各种声音遥遥交错,心越发的平静。
耳边一阵窸窣,元先生在身侧落了坐,不远不近,一肩之隔。
她没有睁眼,反而更加安心。
时光里的故人们,在这份静谧之中往返于脑海,所有她爱过的,怨过的,思念过的,不舍过的一一浮现。
“小元哥哥,”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细微的回音,“我想起爸妈了。”
“嗯。”
“以前妈隔三差五,就爱到山里住一阵,清清心。”
“我记得。”
“那会我觉得山里太闷,无趣,很少陪她去。”
“每次那时候你就会到我家住几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每次都是在你那儿待着,”林沫闭着眼,记忆里养母徐烨安静的笑脸依稀可见,“现在想想,那会妈妈她应该是觉得生活特别烦闷,才想逃出来吧。”
“徐阿姨跟林叔叔不是一类人。”元焯看着远山,轻声说,“她跟你比较像。”
当年养父林海每日应酬、奔走,只恨不能一步登天,跟元正航一样叱咤商海,极少归家。自从发现林沫和元家少爷玩得来,他就千方百计地把她朝元家送,可送了几年之后才发觉,跟林沫玩得来的居然是元焯不是元尧——元焯是什么人?母不详,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而已,元家家业将来能分到几分还得打个问号。
从林海发现这一点开始,他对林沫更加不咸不淡了。
而养母徐烨则完全相反,在林沫的印象里,从她被带回林家的第一天起,徐烨就视她如亲生,发现她和元焯投缘之后,徐烨也只是叮嘱她小姑娘家自己要长点心眼,千万别吃了亏还不自知。
想起往日点滴,又想起徐烨临终的那一通电话,林沫眼眶微湿,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我常常梦见她,她一直跟我说,让我不要自责。可越是这样梦见她,我越是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
“你说过徐阿姨那天去学校接你之前,见过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说你克父克母,可徐阿姨不信,对不对?”
“嗯,她在电话里对我只字未提,如果不是我提起话筒还想跟她说些事,也不会听见她跟爸说不要提算命先生的事。”
元先生侧目,看着闭着双眼的临沫,她光洁的侧脸在余晖中有种宁静和悲伤,无声滴落的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喉头微动,忍住了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后来你没有再见过徐阿姨……那,算命先生到底说过些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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