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秋此话倒是真心。
曲悦挽住他的手臂,下巴搁在他肩膀,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爹,我是那种容易一时冲动的人吗?”
她并不是突然被感动到的,科学点来解释,是量变引起的质变?
从曲悦去九荒身边卧底的时候,这份感情应就在心底开始萌芽了,毕竟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和一个男人在荒山上住了三年,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她又不是一块儿石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才会时常管着他,纠正他的三观,说白了,是试图让他符合自己的三观。
但因为抓捕他的事情,令愧疚和畏惧占据了上风,导致曲悦只知九荒对她而言很特别,却分不太清楚。
现在,她已经很明确了。
“师弟。”温子午打断父女俩说话,从屋子里走出来,腋下夹着一个卷轴,“我的点星崖也不安全,你休息一下,再入我画中,我带你去幽泉世界。”
曲春秋朝他一拱手:“多谢大师兄,但用不着麻烦你了。”
温子午走到树下,他的画案后坐下:“客气话便不要说了,你选择回来闭关,不就是想渡完雷劫之后,过来找我,让我帮你渡最后的命劫么?”
“的确是。”曲春秋走去他对面盘膝坐下,“但现在,有一处比幽泉世界更好的藏身之地。”
温子午微怔:“有比幽泉世界更不易被天道裁决之地?”
曲春秋点点头:“魔种。”
温子午显然不曾听过:“那是什么地方?”
曲春秋便与他讲了讲,温子午听罢半响才道:“宗权入了魔种,魔种在天人境怕是藏不住了,已是劫难重重,你入内躲避,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曲悦在曲春秋身后站着,温子午说话点到为止。
曲春秋闭关时,之所以如此豁达,是因为他的心理准备,自从被奇门老祖带入道途时,便已开始建设。
曲春秋从鬼修成人,虽与人毫无差别,但本质仍是个鬼修。
鬼是无法合道的,即使他不曾因为曲悦错过合道时机,他所面临的,也是个必死之局。
曲春秋微微一笑:“此乃内子为我出的主意。”
温子午颔首:“既是弟妹之言,那你便去吧。”
曲春秋道:“关于阿悦心脉里的天魔虫……”
温子午道:“起初我不知她是寒露的女儿,现在知道了,此事好办。”
曲春秋眯着眼睛看他:“大师兄,你该称呼弟妹。”
温子午推了下眼镜,隔着镜片回望他:“我会竭尽全力给寒露的女儿医治,至于弟妹的女儿,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曲春秋不语。
两人目光皆是淡淡。
曲悦眨了眨眼睛,看来这里头有点什么故事呀。
但这师兄弟俩人却不再说话,应是转为了密语。
曲悦站了一会儿,感觉气氛不太对,便往后稍退两步,又退两步,再转身朝悬崖走去。
……
他们聊天的时候,九荒无事可做,便坐在悬崖边上雕琢零件。
曲悦走过去他身边坐下,崖风吹过,红裙飞扬,被她用手压了压:“你这是造什么?”
九荒忙回:“锁山链,之前做的那条被戮天的剑崩断了,还得重新做一条,锁座矿山回去送给叶承锡。等我做完,就帮你做天人翅。”
曲悦抿了抿唇:“这个不忙,你能不能先雕个雕像给我?”
九荒停下手里的动作:“雕像?”
曲悦笑道:“我听幻波说,你在梦境里的时候,曾雕了一个你自己,留给了我,我现在想要你再雕一个送给我。”
九荒仔细想了想,当时他决定自尽,留个给她做纪念罢了,问道:“六娘,你要我的雕像拿来做什么?”
曲悦不答,催促道:“你雕就是了。”
九荒心里发慌,不敢轻易答应,想起幻波的话,怀疑她是不是对自己动不动就自杀不满,想要赶他走了。
曲悦见他这副惶惑不安的模样,心里想笑,嘴上打趣道:“我准备往后你若惹我生气,我就拿针扎你的雕像发泄。”
九荒忙道:“不会的,我不会惹你生气,再说木头做的雕像,你拿针也扎不动啊。”
“你现在就在惹我生气。”曲悦道,“我让你雕就雕,你那么多话做什么?”
“雕,我立刻就雕。”九荒见她板起脸,赶紧从镯子里取出一块儿凝香木。
曲悦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觉着累,便往后一躺。
眯了一会儿,再坐起身时,瞧见九荒已经快要雕好了。
曲悦看了好半响,嘴角一抽:“韭黄,你这雕的谁啊?”
一派儒雅的打扮,分明是她爹的装扮,仅仅面部轮廓能看出来是九荒本人。
九荒将木雕贴着自己的脸,对比给她看:“我。”
曲悦无语至极,拨了拨他披散着的烟灰长发,又扯扯他灰旧的像粗麻布的破烂衣裳,挑着眉问:“你?”
九荒尴尬着扯了扯唇角,叶承锡送他的衣裳打戮天时没了,早知道该多备几件新衣裳在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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