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挂在她手上,饶是少校大人再怎么神勇,也没能立刻挡住内衫上褐色的血迹。
被怪力少女一拳打在伤口,也幸亏对象是他,换成别人只怕真是“肾都要穿了”。
纪燃无可奈何地安慰:“没事,皮外伤。”
“皮外伤能出这么多血?”当她眼瞎呢!
“包扎过了,问题不大。”
“血都渗出来了。”凌湮指着露出的绷带一角,那里褐色的血迹斑斑。
纪燃终于从她眼睛里,找到了一点点当初看“成烬”的心疼,这个发现让少校先生顿悟——原来这姑娘的软肋是装,可,怜。
想明白了这一点,少校先生忍耐地低声说:“看来伤口又裂了,没事的……这点伤,忍忍就好。”
“胡说,”凌湮听他拿自己的伤势当儿戏,正色说,“你以为S体能了不起,钢筋铁骨不怕伤?只要你还是个人类,就逃不掉生老病死。你可以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但不要让别人替你担心!”
纪燃想了想,没有纠正她。他是SS体能,不是S。
“谁会替我担心?”他笑了下,“早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九歌啊!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他?”纪燃哭笑不得,“我要是死了,他怕是第一个放炮庆祝——终于没人给他把篓子捅成马蜂窝了。阿湮,你觉得九歌作为联邦中尉,为什么会留在我这个叛军的星舰?”
“因为不放心你……”
纪燃笑:“所以我要是死了,他也好高枕无忧地做他的军官了。”
“你尽是胡说!有些人就算你明知道他是麻烦,也还是心甘情愿地和他绑在一起,就是因为不舍得他受伤,不舍得离开他。”凌湮又想起了阿弥,声音低沉了下来。
从前她总以为阿弥冲动爱玩闹,所以都是自己在背后守护她。如今才明白,有些人远比看起来要可靠的多,在最重要的关头,她甚至可以性命相托。
“就算我是联邦通缉令上的头一号,你还是留在星焱号。就算和我在一起总在被各路人马追杀,你也没有离开。”纪燃声音低沉,单手从凌湮肩头撑在墙壁上,悄无声息地将她困住,“这样不离不弃,也是因为不舍得吗?”
凌湮抬头,发现他眼眸近在眼前,心跳瞬间脱离了控制。
“我,我不算……我只是,只是……”该死的结巴。
“是什么?”纪燃的声音很干净,此刻带着一点鼻音。
是什么?凌湮也在问自己。
最开始是迫不得已,后来是顺其自然。现在呢?
当穆九歌说,纪燃受了重伤,还带伤驾驶魂,就因为他答应了要替她“照顾好遥步”,听见这话的那一瞬,她心头的钝痛是什么?
从纪燃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凌湮看见了自己,狼狈又茫然的自己。
终于,还是纪燃先伸出手,从后包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向自己一按:“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想不出来就不要想,别愁眉苦脸的。”
凌湮的脸贴在他柔软的里衣上,能听见胸腔里的有力的心跳,竟和她的频率一样越来越快。
这种溺爱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像哄小孩儿似的。
可是听着鼻尖酸酸的,她忽然觉得像是变成了小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掉眼泪,可以软弱。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凌湮单手抵在他的胸口,硬生生将自己和他拉开一掌距离,仰起头,眼神晶亮:“又不疼了?”
纪燃猛然想起自己正在扮演“忍痛强颜欢笑”的角色,顿时松开手低下眼睫:“没事,我扛得住。”
凌湮越发狐疑地看着他深藏于眼底的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哪儿称了这男人的意?她顺势推着他的肩,一点点将他推到病床边。
纪燃被推坐在床沿,单臂支床,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还不忘留一只手掩着伤处。
凌湮蹲下身,与他胸腹平齐,伸手去拆被血渍印染的绷带。
手被纪燃按住了,他问:“做什么?”
“换药啊。”
“你会吗?”
凌湮理所当然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纪燃:“……”
凌湮的手很稳,指尖灵活,解开绷带时一丁点也没有拉扯到他的伤口。
但那道弹药斜擦造成的血口,还是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医疗室的伤药就那么一种,作用是促进人体组织修复,凌湮一边给伤口补药,一边嘀咕:“这个伤还有阿弥的……都会留疤吧,如果飒飒的药还有该多好。”
纪燃低头,看着少女抖动的睫毛,轻声问:“阿弥?你是说金玉叶吗?”
凌湮抬头,从她的角度莫名地觉得这男人异常眼熟:“我不知道谁是金玉叶,但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被那个什么议长带走的人,是我的朋友叶弥。”
“你那个生死未卜的朋友?”
“嗯,她还活着……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凌湮忽然一愣,抬起头来盯着他温和的眉眼,“纪燃?”
52书库推荐浏览: 逐心 穿越重生言情 星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