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烬将废纸扔进隔离箱,淡淡地说:“我支持阿湮。”
于是,星焱号救下了一舰的秩序者的事,被隐瞒了下来。
联邦军的大多数人知道“堕天号”被挟持了,却不知道堕天号里承载的是什么。
民众知道十字焱卫队在α星系边缘与联邦军交火,几天几夜未分胜负,然后忽然就撤退了,却不知道十字焱卫队带走了什么。
屠魔工坊秘密建立,秘密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做过些什么。
曾经驾驶机甲在外太空保家卫国的秩序者们,忽然一夜之间不见踪迹,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渐渐也就无人提及。
历史糊里糊涂的一页翻过一页,联邦政府用拙劣而漏洞百出的谎言一遍遍地粉饰着太平。
*
就在凌湮已经在成烬的帮助下与P星协商,将秩序者们暂时安置在疗养院里,等待技术的进步,寻求救赎的办法时,艾思提·库拉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银色面具的男人踩在星焱号的甲板上,气定神闲,压根不见只身敌境的紧迫。
“既然抓到了把柄,为什么不公布于众?”艾思提·库拉开门见山地问。
凌湮摇头:“他们是伙伴,不是把柄。艾队,他们也曾是你的同僚不是吗?”
艾思提·库拉似笑非笑:“什么伙伴?不过是听命行事,何况你对我有感情吗?没有,所以我对他们也没有感情。”
凌湮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有。艾队,在海蜃号的日子里,我曾视你如兄长,你说的话也曾是我所作所为的全部动力。”
艾思提·库拉似乎有些意外凌湮会这么说,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僵:“……都是旧话,你早就已经与我作对了,不是吗?”
“我从来没打算和你作对,甚至曾希望能够与你结为盟友。”凌湮自嘲地笑了下,“最多……我也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到,为什么要制造出‘秩序者’这样的存在而已。但现在不重要了,我知道了,是诸善德的意思,你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艾思提·库拉有些失态,声音猛地一尖,又很快压抑住了情绪,“你不会懂的,虽然你本该与我一条战线,但如今的你已经不是我所制造的那个凌。”
他语带深意,凌湮再度怀疑他知道自己穿越而来的真相。
艾思提·库拉问:“我问你,如今十字焱卫队被骂作魔鬼之旅,纪燃也顶着魔王的骂名生死不知,连你也一样——骂你的人可不占少数。即便你曾救过他们,他们也依旧恩将仇报,你不恨他们?不想……除之而后快?”
他戴着面具,凌湮看不见面具后的眼睛,但她几乎能想象得出他是在用什么样蛊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恨,恨他们猪油蒙了心,居然被诸善德骗得团团转,恨底礼斯堡的事真相如此明显他们居然还能被蒙骗,”凌湮话锋一转,“但是,这世上还有像米蒂一样的人,他们是无法发声的大部分。艾队,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崇拜纪燃,甚至在瀚海帝国消亡后那么久,依然尊称一句燃殿吗?”
艾思提没有说话,像在等她继续。
“那是因为虽然联邦驱逐了他那么多年,他也从未向联邦妥协,即便如此,却一直守卫在α星系,对抗星盗与流寇,保护人类的家园。这就是因为他始终相信人类会有未来的,即便……他现在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亲自践行,有我在,我会带着焱卫队,一直追随他的意志。”
“他的意志,什么意志?”
凌湮看着面具后的眼睛,认真地说:“所有人,包括秩序者,或者其他……都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底下,和平相处,而不是被当成武器,用过即弃。”
艾思提·库拉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短促地笑了声,转身走了。
门外传来雌雄莫辨的嗓音:“……但愿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永远不会。”
艾思提一离开,守在外面的遥步等人立刻就涌了进来。
遥步检查着凌湮,似乎生怕艾思提再对她动什么手脚。
“你跟他说什么了?”成烬问。
“我说,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会站在你……纪燃这边,永不放弃。”
少女的眸光晶亮,带着执拗与柔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成烬低声却清晰地应了声:“好。”
*
艾思提的大礼,来得很突然。
当成烬解析出那段复杂无比的代码时,平淡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有救了。”
那大约是海蜃号的头号机密,关于秩序者,关于他们的记忆密码。
在医士们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经过漫长的注射与调整,那些已经卧床多日、昏睡不醒的秩序者,一个接着一个地睁开了眼睛。
当P星的阳光照射入他们迷茫的眸子,那里渐渐的闪动起了独特的光。
从这一刻起,这群曾经为了同胞而失去自我的人,又重新找回了生命。
他们想起了家园、想起了亲友、想起了投身秩序者计划之前的爱情、亲情、梦想和激情,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被当作武器的这段日子里,漫无止尽的杀戮与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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