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正派人士惯会装模作样拿腔拿调!
“不就是一般的客套吗?”
古挽笑出声来,说话的嗓音有些尖利,带了股明显的阴阳怪气。
“顾道长,你在家的时候,你的父母难道没有为你张罗过亲事?”
古挽这话一说,顾淮清就反应过来了,他有些焦急地说:
“我这就去找她说清楚,我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古挽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脚,有些讥讽地说:
“怎么就耽误了?郎有情妾有意,顾道长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有亲事找上门来,自然是好事。”
顾淮清倚在一旁的树荫下,阳光斑斑驳驳地洒在他身上,看上去有种忽明忽暗地不真实感。
“我家仇未报,又是一个不能视物的人,自然不敢耽误别人。”
这话听在古挽耳里别扭极了,他顾淮清,堂堂江淮顾家的大公子,名满天下的青年才俊正道之光,不过瞎了一双眼睛而已,怎么就耽误别人了?
要古挽说,这个世界上不如顾淮清这个瞎子的男人多得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妄自菲薄。
“顾道长,既然人家姑娘托了人来给你说亲,自然是不在意你这点隐疾,你要领情才好。”
顾淮清听完这话,半天没有言语,良久,才问了一句:
“林姑娘,你在生气什么?”
我生气?我生的哪门子气?我又为什么生气?
天大的笑话!
你顾淮清要娶谁,要什么时候成亲,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犯得着跟这操心?
“没有的事,顾道长多虑了。”
这场戏拍了整整一天,导演和仇岩给魏毓讲戏,说这段戏里古挽的心理。
“她这会儿已经对顾淮清萌生了一些情愫,但是她自己不知道。或者说隐隐约约有些知道,但是不肯承认。她始终坚信自己和顾淮清呆在一起是为了他身上那本至高秘籍《广陵潮》,但是听到有人来给顾淮清说亲,她心里是别扭的,是不开心的,甚至是有些委屈的。但是这些情感她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解释,所以她整个人都是别扭的,你就抓住这种情感,把古挽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别扭给表现出来。”
这段戏魏毓一直在NG,实际上这段戏她在之前就认真琢磨过了,导演和编剧也给她讲得足够清楚,但是她就是把握不好那种状态,不是收得太紧,就是放得太开,始终没有呈现出导演所希望的朦胧感。
魏毓捂着头抓狂,跟旁边淡定看着剧本喝茶的韩行川抱怨:
“你说这谈恋爱,要么明恋,要么暗恋,这什么叫做喜欢又不喜欢,克制又无法克制?这要我怎么办?”
“喜欢过人吗?”韩行川问她。
魏毓愣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什么?”
“喜欢就去追咯!能追得上自然好,追不上也就算了。要么高兴,要么痛苦。可导演说要我挣扎在高兴与痛苦之中,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啊?”
“其实不难!”韩行川放下剧本,抬头看她,说:“你把他想成是一种禁忌的感情。”
“禁忌的感情?”
“对,假如说,你喜欢上的人是不对的,是禁忌的,你们的感情是不能为世俗所认可的。“
“例如!”魏毓想让他给自己举个例子。
“例如,你喜欢上的人是……”
韩行川说到这突然止住了声音,他在勾起了魏毓的好奇心之后,突然不说话了。
“是谁?”魏毓问他。
“你弟弟!”
就这三个字,让魏毓在太阳正好的中午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我不能接受!”
这种想法实在太恐怖了,魏毓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
“不能接受就对了,你要相信,古挽喜欢上顾淮清所受到的刺激,绝对不比你喜欢上你弟弟来得刺激少。”
魏毓脑子里的弦一绷紧,她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这场戏的精髓。
“导演!开机!开机!”
魏毓叫喊着冲着导演跑去,她怕错过了这一会儿,这种微妙的感情就会转瞬即逝。
大满贯影帝不愧是大满贯影帝,经由他的指点,这场戏总算在导演编剧和魏毓自己三方都满意的情况下完成了。
晚上的时候导演来叫魏毓,想让她看看今天这场戏的粗剪成果。
魏毓和韩行川坐在简陋的机房里,看着经过导演初步剪辑的这场戏。
之前拍完看监视器的时候,魏毓的感觉还不怎么觉得,眼下看剪辑过的版本,导演所说的那种含糊朦胧又暧昧的情绪才越发明显。
镜头里的魏毓,表情是轻蔑的,语气是轻浮的,但是她的眼神完全出卖了自己的心。
她在听到韩行川说“林姑娘你在生气什么”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一个自然的晃动,那是委屈的表现,自然地带上了小女孩儿的天真。
“魏毓,你要是能把古挽这个角色演得让人既恨又爱,那你就成功了。”
“古挽这个角色本来就是让人厌恶的,除了顾淮清,好像不会有人喜欢她。”魏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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