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双手,像是刚从红色油漆桶里拎出来一样,十分地可怖。
医护人员护送着申屠叶朗往里走,魏毓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脚一软,再没了意识。
是谁在疯狂的奔跑!
魏毓耳朵里只能听到这人一声粗过一声的喘息声。
那人额头脸颊的汗大滴大滴滚落,砸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微尘。
魏毓想叫住他,她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跟紧他,他跑得快,她也累得慌。
那人手里死死捏着一个信封,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魏毓随着他奔跑,她发现这人完全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哪怕她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叫他,他也不曾停住过奔跑的步伐。
那人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魏毓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的布置,原来这是机场,那人停在了VIP的候机室外。
他捏了捏手里的信封,拍着胸脯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面前的房门,说了句:“老板!”
魏毓发觉这个人的声音太过耳熟,她像是听过无数遍的样子。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只听这个声音,魏毓就能知道里头说话这人的心情不大好。
门口这人皱着眉偏头做了一个鬼脸,魏毓这才认出,她一直跟着的这人,便是申屠叶朗身边的助理小白。
难怪她觉得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曾经无数次他给申屠叶朗打电话时,都是他在接听,淡淡地说一句:“他在忙!”
奇怪,她怎么会跟在这人的身边,那这么说,屋里的那人是申屠叶朗。
小白放在门把上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抹净,才缓缓地打开了门。
门一开,魏毓一眼就看到里头坐在沙发上的申屠叶朗。
他穿了一身黑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眼睛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斯文得很。
不过他眉头紧皱,不羁的二郎腿高高翘起,低着头不断地摆弄着掌心里的手机。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魏毓觉得奇怪。
在她的印象里,申屠叶朗如今已经不是这样子稚嫩的模样了。
他这会儿虽然做精英人士的打扮,可看上去还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一身的稚气未脱。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印象里那副不动声色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以前虽然不苟言笑,脾气古怪又阴戾,但笑起来还是一个十足十的孩子模样。
哪像现在,一脸的苦大仇深,气质比以前要稳重阴霾十倍。
这样子的申屠叶朗,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你怎么才来?”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又快又急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此刻的不耐烦。
小白喉结动了动,说:“有点事要处理。”
申屠叶朗的眼睛还是黏在手机上,他问:“顾子庭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顾子庭?
魏毓心口一震,她刚过完顾子庭,也就是她自己死祭一周年的日子,她哪里来得行程。
“我刚问过小何,顾姐今天没行程。”
申屠叶朗突然把手里往沙发上一扔,抬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他说:
“没行程?没行程为什么我这里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小白低下头,小声地说;“您平时不总嫌她电话太多打扰到您。”
申屠叶朗摩挲着指头上的戒指,说:“嫌她烦是我的事,她平时吃个冰淇淋都能给我发三条信息,今天倒是奇怪了,几个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
申屠叶朗皱着眉,摩挲着戒指的手一停,再抬头,脸上完全是遮掩不住的怒容,他低声道:
“她是不是又跟陈晨宸那个乞丐小瘪三去哪里鬼混了?”
他指着门口冲小白吼:“你去打听打听,她要是真的跟陈晨宸那个叫花子去了俱乐部,就让她别再回来了。”
小白慌张地摆手,说话磕磕绊绊:“不……不是,没有去,没有去。”
申屠叶朗把目光挪到了小白身上,小白的头垂得更低了,就连魏毓,也因为他无差别投来的眼刀而感到浑身紧张。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当初小白总跟她说,让她没事别跟申屠叶朗闹别扭,他说申屠叶朗疯魔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她现在有些明白当时小白说话时的心境了。
能熬到现在不辞职,可以说是真爱了。
申屠叶朗上下打量他,说:“你今天怎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小白低着头不说话。
申屠叶朗的目光挪到了他手上,说:“你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
小白慌张地把那信封往身后一藏,说:“没什么,没什么!”
申屠叶朗突然把翘起的脚一放,大步朝着小白走来,手绕过他,直接拿走了那信封。
他回到沙发上,胡乱地撕开了信封的开口。
魏毓只见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烦躁不耐烦变成了不可思议,然后就是要毁天灭地的强大怒意,等他翻完手里的东西后,他闭眼靠在沙发椅背上半晌,再睁眼,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地笑容。
类似于变态杀人狂看到猎物,让人毛骨悚然地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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