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行继续轻柔地给他绞头发,在她耳畔说,“没人看见,不怕。”
呼吸打到她的耳朵上,又是背对的姿势,涟歌觉得脸热,傅彦行便瞧见她的耳朵尖都是红红的。
如今傅彦行主张开源节流,只中午在宫内摆了宫宴,晚宴是在安寿宫陪着太后吃饭,只请了傅彦徇、晋王父子几个傅氏宗亲的郡王等,算是团圆宴,席间他被劝着喝了几杯酒。且傅彦徇和傅毓在席间还说了些顽皮调笑的话,也勾起了他少年人特有的顽劣性,便得寸进尺,凑到她耳朵边儿去吹气。
这下涟歌连后颈都红了,将头埋进软塌里,支支吾吾地,“行哥哥,别吹。”
傅彦行见好就收,麻溜地将她的湿发擦干了,将小姑娘拉起来,道,“去换衣裳。”
延湄没听明白,怔怔地望着他,傅彦行乐了,故意用脸去蹭她,“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涟歌一溜烟儿跑到屏风后去,将望舒也叫走。
傅彦行偏过头去,奈何他五感清明,窸窸窣窣地衣料摩擦声儿响彻耳际,令他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悄悄地,悄悄地,又将视线移了过去。屏内燃着灯,微红的光照出小姑娘亭亭如玉竹的影子,落到屏风上,一静一动皆是造物所赐。
傅彦行的眼神里似也有火焰燃烧,屏风的少女身体,饱满而又不失细致,修颈玉臂纤腰长腿,投射到鸡翅木山水人物屏风上,起落成一幅令人惊艳的作品,无一处不美好无一处不精致。
傅彦行呼吸乱了乱。她已经出落得如此动人了,他仿佛隔着纱幔,隔着屏风,隔着半个屋子的距离,都看见了那饱满胸前是一沟诱人深邃,流畅美好的弧度再往下便是倒放琵琶一般的优美线条。
端午那日他曾有幸见过,如今半年过去,那般的美好颜色更甚从前。烂漫与诱惑并在,如四季烂漫的熏风,携着眩人眼目的华彩扑面而来,扑得淡定尊贵的傅彦行,微微动了下喉结。
其实也只是惊鸿一瞥的一瞬,他立即又错开眼去。
涟歌换好衣服出来,便见傅彦行又仰着头,她诧异地蹿过去,问道,“行哥哥,你又上火了吗?”
傅彦行很有些不自在,但他很快便稳住心神,道,“你房间的屋顶挺好看的。”
涟歌狐疑地望上去,未见有何不同。她惦记着他说要带她出门,便催促道,“行哥哥,我准备好了。”
其实已经快到亥时,再半个时辰便又是新的一年,傅彦行将乱七八糟的心绪抛开去,用裘衣将她裹住,抱着人一跃而起,上了房顶。
望舒欲再跟,被他身边的另些云卫拦住,“你留在萧府给姑娘守夜为好。”
涟歌第一次被人抱着在天上飞,惊奇大过害怕,双手牢牢地搂住他的肩颈,却忍不住往下看。
虽是半夜,但今日与平时不同,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傅彦行轻功了得,只偶尔会借极高之处的屋顶落下脚,多数时候是带着她凌空而行,自上往下看去时便有游走星河之美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彻底落到地面上,将人放在身侧,指了指远处,“你看。”
第66章 白头
大雪纷飞的夜自然没有星子,然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远处高低错落, 挂着一个又一个的琉璃花灯, 却如同置身星河浩瀚, 空渺无边。
涟歌十分欢喜, 环视四周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出了城,正置身于一处高楼之上,目之所及是一团团的建筑,一群群的山。
她的手撑着栏杆, 一点也不怕冷,半边身子探出去, 伸手在半空掬了一把雪花,等那雪花化成湿意,她问,“行哥哥,咱们就在这吹风吗?”
“眠眠。”身后傅彦行声音温柔, 随即她后心一暖, 已经被揽入他怀中,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 两个人都裹得厚厚的,她却依旧能感觉到双方隔着衣物之下的心跳声,如指上一抹琴弦清音优雅,如流水潺潺,给这样的雪夜增添一抹最缠绵的的律动。
尽管他们相处时是这样的自然和谐, 但每一次的亲密接触,涟歌都会无意识的觉得脸红心跳。被他以这般亲昵的姿势拥住,她悄悄红了脸,但自己也贪恋此刻的温馨融融,舍不得挣开。
她仰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见不远处的东边,一道红光“啪”一声跃上夜空,迅速点燃空濛归尘的夜色,映亮了涟歌眼眸。
咻!
咻!
咻!
接二连三的红光耀起,在天空中如同星光般点点耀开,越来越多,渐渐连绵成片。借着烟花燃放之光,她得以看清原来他们身处的地方,是城外的一处皇家别苑里。
点燃的烟火堪比明月光辉,又似一团团浓烈的红樱盛开在别苑上空,倒映着深邃苍穹,如同漫天里铺就着深色美丽的锦布,而那些红色光带摇摇曳曳自天际划落时,又如云层之下垂落流丝漫长的红色曼殊沙华。
伴着午夜敲响的钟声,时间长河终于流向新的一年,涟歌双眸清澈而明亮,听见傅彦行低沉和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新年快乐。”
其实他是想在金陵城内挨家挨户发放烟花,用全程的热闹和繁华祝她新岁欢喜的。但那样的念头却不适合当下,一则劳民伤财,二则时机不允。
故意他只能带她来到这深山中的别苑里来,以这样仓促简单的方式,赠她一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热闹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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