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溪暗叹一口气,“婴婴,我刚刚见过时璟阳了。”
笔尖一抖,字末的一捺成了败笔。
“婴婴,你,”陈溪溪仔细观察着简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喜欢时璟阳吧。”
简婴面上清淡如水,毫无波澜,浓密纤长的睫毛垂在眼睑挡住了瞳孔里无法掩饰的情绪,陈溪溪那句话是肯定句,她了解她,所以她不必回答,手上动作未停。
陈溪溪也不再说话,二十多年的朋友,她又怎么会不懂,来这里就是想把心里的疑问真真切切的确认清楚,原本在车上听了俩人的过往,就觉得十之八九了,现下好友的沉默更是说明了一切,她安静地跟着简婴笔尖下的字体在心里默吟,
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槃
……
一经书完,简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笔墨,“你觉得时璟阳怎么样?”
陈溪溪扫了眼简婴桌上那堆老子,周易,诗经,皱着眉头想了想,“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那我呢?”
“窈窕淑女,秀文静姝。”
简婴失笑,摇了摇头,“你给我加了滤镜。”
“什么滤镜!”陈溪溪反驳,“在我心里,你就是好!长得漂亮身材好还特别聪明,你可是A市的文状元,考上了C大,独立自主,洁身自好,一个人撑起了自己的一片天,你哪里不好?”
简婴知道陈溪溪是真心夸赞,她将抄好的经文放到一边晾着,话里染上一丝涩意,“可是,那是更好的时璟阳,我配不上。”
“为什么?就因为你家里的那些事?婴婴,那不是你的错!”
简婴不置可否,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时璟阳给的爱很深情也太纯粹,干净的没有任何瑕疵,他值得一份完整美好的感情,而我的爱人之心刻痕太多,我没有办法把自己最好的奉献给他,是我太计较,是我过不去,是我自惭形秽!”
陈溪溪一直不赞同把自己封闭起来的简婴,脸上神情难得严肃,“婴婴,你太偏执了!那些过去,你是受害者,阿姨也是受害者,你不开始就永远没有未来,难道你要一直停在过去,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惩罚时璟阳吗?”
“惩罚时璟阳?”简婴觉得这话严重了,“我的本意,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更能给他幸福的人!”
“可是你没有问过他啊?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子的人呢?也许,再好的人在他眼里都不及你半分呢?”陈溪溪继续说道,“婴婴,你抄了这么多经文,怎么就没有参透半点佛理,还是这么看不透放不下呢?”
简婴一怔,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这两日,简婴频频走神,那日陈溪溪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反复思量,难道真的是她偏执了?是她错了?是她在拿那些与时璟阳无关的错误在惩罚彼此吗?
浑浑噩噩地走出校门,脑海里思绪一直就是纷乱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手持短刀横眉怒眼的方父正脚步凌乱左右摇摆地朝她走来,周围人眼尖的看清楚状况立马叫了起来,纷纷四下逃离躲着那把能夺命的凶器。
听到耳边的嘈杂简婴才回过神来,及时躲过了一劫,方父一刀未中,嘴里不停骂骂咧咧,脸上和颈部肌肉反复抽搐扭动,眼眶通红青筋暴起,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他吸毒了!
这个认知让刚刚躲闪之间跌到地面的简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她想起身往后逃,可先前地上那一跤摔得实在结实,方父已然逼近,眼看第二刀正要落下之际,有人从身后拦住了方父,一脚踢开了他手里的凶器,方父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突然之间像野兽一般疯狂了起来,冲着来人毫无章法地疯打,对方并没有让失去理智的方父讨到便宜,原本已经将他制服在地,才一个转身,方父便捡起先前被打落到地上的刀朝人冲了过去,简婴刹时间瞳孔放大,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猛地挣扎起身朝面前人扑过去,“时璟阳,小心!”
时璟阳在她表情异变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抱着扑过来想替他挡刀的简婴侧了下身子,一脚踢向方父腹部,虽然避免了致命的一刀,但仍然被划到了臂膀,殷红的血从伤处涌了出来,方父见警察从后方赶来立马清醒不少,扔了刀撒腿就跑,原本吸了毒意识涣散,根本没看路,一个劲儿的往大马路冲,被毫无防备来不及刹车的车辆撞飞,当场死亡,众人惊呼,时璟阳将简婴按进怀里,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现场。
做完笔录,简婴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愁眉泪眼地搓着满手已经凝固了的鲜血,都是时璟阳身上的,那浓郁的铁锈味直侵鼻间,刺目惊心的颜色勾起多年前血腥的过往,她疲累的瘫在椅背上,却始终不敢去看诊疗室里的那个人。
陈溪溪陪在身侧,无言的安抚着她,原本她是想打电话约简婴吃饭,谁想到是时璟阳助理接的,听了整个过程吓得魂都没了,立马赶到西华医院,直到亲眼见到完好无缺的好友才放下心来,心里对时璟阳的好感蹭蹭地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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