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不要让她发现。”
“好的。”
时璟阳打着方向盘又招呼了一句,“告诉周清,今天的会议全部取消,法国那边的客户让他好好安抚。”
“好的。”
到了A市,时璟阳先简婴一步下了飞机在暗处等着,一路跟她来到西区监狱,他看着她进去又面无表情的出来,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随后简婴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回了机场,木讷的坐在候机室里,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多小时,周围的人来人往喧嚣繁华仿佛都与她无关,时璟阳就这么静静的在她后面陪着,那倔强僵硬的背脊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忧伤又笔直。
回到C市已经十点,时璟阳没有跟她回小区而是直接驱车到了陆舟家,陆舟打开门显然很是诧异,“这个时候你怎么会过来?”
时璟阳揉着眉心,有些疲惫,“你老婆呢?我找她。”
陆舟一听,冷不丁的又开始瞎掰扯,“不是,你这早也找我老婆,晚也找我老婆,到底什么情况啊!非得让我改行去酿醋啊?”
“老公谁来了啊?”陈溪溪见客厅一直没动静,在里面问了一句。
陆舟抱臂椅在门口,大喊,“我冤家,找你的!”
陈溪溪很快套好外套从里面走出来,看清来人也是一愣!
俩人坐在小区花园的长凳上,四周万籁俱静,连星星都没有,寂寥沉闷的夜晚,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树枝迎着凉风在空中瑟瑟摆动,时而颤下几片树叶,明明春天已至,万物却一点也没有复苏的样子。
时璟阳一声不吭,陈溪溪手揣在兜里,看着无边的黑夜,眼里阵阵朦胧。
“去过A市了?”
时璟阳无声的点了点头。
陈溪溪轻叹了声,“你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时璟阳面无表情,唯独声音比往日沉闷了许多,“原本我想等她能亲自告诉我,但是……”想起昨天晚上简婴痛苦的模样,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实在受不了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自己一无所知,所以陈溪溪,简婴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
陈溪溪看着眼前有些颓靡的时璟阳,有些替两人心疼,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寂冷的黑夜缓缓开口。
“我和婴婴从小一起长大,她从小就很乖巧,不像我那么闹腾,在我的记忆里,她的身体永远都跟我的不一样,每天都会带着许许多多深浅不一的淤青和伤痕,别的小朋友磕着碰着了都会嚎啕大哭,可是她从来不会,仿佛那些磕磕碰碰像挠痒一样。”陈溪溪回忆起好友的过去,眼里充满了怜惜,“我第一次见她哭是她满身带血的敲开了我家的门,我们两家住在同一栋小区不同单元,很近!我跟我妈妈赶到她家的时候只看到满屋狼藉,该砸的不该砸的都砸光了,她妈妈虚弱地倒在地上,身边是碎了一地还沾着血迹的瓦缸,阿姨原本就是自杀,怎么也不肯不愿意去医院,我妈妈只好简单的给她们包扎了下伤口,可能是太过触目惊心,我妈妈也不敢久留,匆匆的拉着我走了,一路都在叹气!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阿姨,听大人说,她跑了,去了另一个城市,人们都在替她高兴,认为她解脱了,可是婴婴的地狱还在继续,如果说以前每天看到的只是些青青紫紫的淤痕,后来就是各种各样皮开肉绽的伤口,她越发的安静,不说话也不跟小朋友一起玩,因为她害怕被人不小心碰着伤口会疼!
有一次,婴婴的父亲不知为何把她一路从街上拖回家,关在房间里又开始施暴,一开始用皮带抽,皮带坏了就拿起脚上的拖鞋打,拖鞋也坏了又把电视机的光纤线抽了出来接着打,整整两个多小时,小区里都是婴婴的惨叫声,邻里人实在看不过眼,纷纷敲开了她家的门,只看见满地打滚的婴婴和散乱的工具,大家都惊呆了,那么柔弱的小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大家纷纷指责她的父亲,结果他爸爸恼羞成怒提着菜刀凶狠地把前来出头的邻居们都给赶了出去,都是有家有室胆小惜命的人,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如此虐待的人,谁又会为了别人的家事惹上这种暴戾的人呢?
那件事过了没多久,我妈突然接到了阿姨的电话,她打听婴婴过得好不好,我妈实在没忍住就都说了出来,阿姨在电话那边泣不成声,没几天阿姨又回来了,但婴婴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伤上学,只不过随着年龄长大她越来越会掩饰,如果不是后面脸上偶尔出现掩盖不住的指痕我差点都以为她的日子真的慢慢好了起来!
最后一次见到阿姨是初三暑假的一个深夜,婴婴打电话哑着嗓子让我借点钱给她,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又是一身血污,浑身都在发抖,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冷得跟冰窖一样!那一次,阿姨瞎了一只眼睛,婴婴说她会带阿姨搬出去,可是回去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她,听说她的父亲死了,好像是施暴时,阿姨出于自卫失手杀了,是隔壁邻居听到惨叫声报的警,警察把门打开,满屋子的血腥味,听说婴婴当时抱着阿姨呆滞的坐在她父亲的尸体旁边,一滴眼泪也没流。
阿姨被判了十年,那段时间我不知道婴婴是怎么过的,我找不到她也联系不上她,直到再见的时候,她整个人瘦骨嶙峋,我想安慰,她却只说了一句话,阿姨让她活着!从那时起到现在,她每个月都会去探监,但是整整十年,阿姨一次也没有见过她。高中毕业她考了C大,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在C市买了现在那套小房子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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