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贵说道此处,语气里尽是惋惜,但也没有嫌恶之感,只是对期待的美好事物被破坏的失望。
镇国公听到此处,已经知晓这女子的身份,他不动声色,又继续听小福贵叙述。
“当时,小主子一个海底捞月,就把那姑娘的面纱接住了。小主子看那姑娘不知所措,特别君子地帮姑娘戴回了面纱,为了安抚姑娘,还朝他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之后姑娘朝小主子道谢就离开了,双方并没有其他交流。”
小福贵说完,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简直一级棒,而且还运用了许多修饰词,在成功把事件展现给镇国公面前的同时,明里暗里都夸赞了小主子。
他知道,镇国公对小主子疼爱有加,他直接奉承镇国公十遍,也不如在他面前夸小主子一遍能惹他开心。
而镇国公听到此处,额角的神经抽了抽。
自家孙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着边际又爱玩,可对女人却一向敬而远之,所以国公对于他出门找朋友喝酒,也没有多少担心。
毕竟上次宫宴时,孙子的袖子不小心被丞相家人称京都第一美女的江韵画碰到,他当场没发作,回到家却是连整件衣服都让人丢了。
说是闻不得女人的脂粉气。
可这次,不但当街撞人——丞相可不相信他看到人停下后还能不小心撞上了,还给人家姑娘戴面纱,完了还为了安抚人家朝她笑。
镇国公觉得这怎么都不太正常,孙子这是……看上人家了?
镇国公没觉得自家孙子品味独特,毕竟那女孩子自己也见过,娴静大方,虽然脸上有烫伤,但是烫伤也不会遗传。
娶妻娶贤,镇国公想着,回头得问问孙子的意思,要是孙子有意,自己哪天帮他去探探口风也好。
明年孙子就满二十了,先给他定下户人家,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早点抱上曾孙……
不过,这既然没和人家说什么话,总不可能是因为这姑娘,孙子才忽然想要读书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镇国公心中疑惑,嘴上就直接问了出来,
“世子温书前,可有和你说什么?”
小福贵听他这么问,心下了然,肯定镇国公也是好奇小主子的变化才会有此一问,于是,他回忆了一番,背书一样把陆屿的话,原模原样告诉了镇国公。
从小福贵口中听到孙子说出‘黄粱一梦’‘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样的话,镇国公脸上的疑团终于解开。
同时,他又觉得自家孙子果真是不鸣折已,一鸣惊人,瞧瞧他说出来的话,多么富有哲理,年纪轻轻,只要他肯下苦工,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镇国公心里高兴,嘴角的笑意也是压也压不下来。
***
小福贵没想到自己回了镇国公的话,他老人家一高兴就赏了自己十两银子。
这可是自己之前半年的工钱啊,就算是现在,作为世子身前第一贴身小厮,月利也就五两银子,小福贵摸着手心里的银子,顿时就觉得今年给自家翻新房子不是梦想了。
说不准还有多余的银钱可以攒下来。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回到小主子书房门口,小主子就把自己叫了进门。
他朝主子行完礼后,看着主子平静但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忽然就觉着有些心虚,但是他很快又说服自己,刚才自己对镇国公说的话,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没必要慌张。
“刚才我祖父叫你回去问话了?”
陆屿一手拿着本《礼记》,一手扣着茶杯边缘,漫不经心地问道。
明明小主子的语调温和,不知怎么,小福贵愣是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比国公还要强的威慑力。
闻言,小福贵刚才的心理建设全然崩塌,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单眼皮小眼睛眨巴眨巴,一秒钟挤出两滴晶莹,语带忏悔,
“主子,奴才有罪。”
陆屿闻言,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往地上的小厮看去,见小福贵这戏精上身的模样,不由笑道:
“哦,你倒是说说,自己犯了什么罪。”
小福贵看惯了人的眼色,可就是看不懂这小主人眼里的喜怒,顿时更加觉得发虚。
“奴才不该迫于镇国公的威严就把主子的行踪告知,也不该为了攒钱修房子就收取国公给的赏钱……”
小福贵这话,诚恳之处又说明了自己情有可原,希望主子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还颤巍巍的,就像是犯了错怕被老师罚作业的小学生,仿佛老师罚的重了,他下一秒就能把万里长城哭倒似的。
“你这说哭就哭的技能练得不错,”
陆屿被他这模样逗笑,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就变得温和起来,这让小福贵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主子这是没有怪他!
“祖父除了问我的行踪,还问了什么?”
陆屿敛去笑容,眼睛又重新落回书本,见这页的内容已经全部熟悉,他又往下翻一页,那姿态,闲适得像是在看话本。
可小福贵却因为那笑容的堙没,再次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没敢隐瞒,如果说在真国公面前他的叙述添加了自己的情感和猜想的话,在陆屿面前,他完全就是客观事实叙述了,全程没有添油加醋或者刻意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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