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人的动作并未遮掩,以至于京郊中人都知道了镇国公家世子与礼部尚书家千金订婚的消息。
{你听说了没,京城四大纨绔之一的镇国公家世子一改往日走街串马作风,最近都宅在家里看书呢?}
{就他那草包样也会看书?别是在看春/宫/图吧,哈哈哈}
{听说是因为求娶了礼部尚书家千金后,痛改前非了}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就是那个无盐丑女吗,天哪,这镇国公世子看上哪家千金不好,竟然求娶她!}
{要我看啊,纨绔配丑女,不是正好……}
自从两家定亲,外面就各种议论纷纷,但是两家的人都没有被这些闲言碎语影响心情,因为他们都挺忙,没时间理会。
陆屿要赶在会考前把要考的各种书籍温习一遍,还要帮镇国公调理身体,又要和镇国公一起准备大婚的事宜,几个月的时间都被安排地满满当当。
而礼部尚书家,卞良和他夫人已经知晓流言的不可信,所以即便听到什么,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轻信。
大婚前几个月,卞夫人就要帮女儿准备嫁妆,什么百子千孙被、什么吉祥如意枕、八仙拔步床……而卞彤,作为待嫁女,除了平日自己的爱好,也要空出大部分时间来绣自己的嫁衣。
一件精致的嫁衣,一针一线,极其繁复,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工。这嫁衣上的刺绣,可以体现出一个女子的女红,也可以看出该女子对待这门婚事的重视程度。
所以,每一个待嫁之女,对嫁衣都是十分重视的。
而卞彤,也和一般女子一样,对这人生只有一次的婚礼,相当重视,在嫁衣上下的功夫,自然也深。
这日,因为要一鼓作气刺完嫁衣上的凤尾图案,卞彤过了戌时还未就寝。
最后一针完成,卞彤放下针,揉捻了下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站起身准备就寝。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窗上传来轻扣声。
卞彤摇了摇头,暗笑一声,自己刺绣刺得眼睛没花,耳朵倒是出现幻觉了。
正准备把外套脱去,刚才那声音又传入耳畔。
“笃笃笃”“笃笃笃”
声音不疾不徐,不重不轻。
卞彤一惊,真的有声音从窗户传来,刚才她没有听错。
可,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敲自己的窗户呢?
她父母一般在戌时就会入睡,如果是小棉花,肯定是敲门的,而且今天她已经告诉过小棉花,让她自己去睡,不用在留下伺候了……
卞彤也不认为是什么采花贼,毕竟没哪个采花贼会有涵养到进来前还会明目张胆打招呼,而且,她的丑名世人皆知,怎么会有采花贼光顾?
卞彤脑海里略一思索,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她的眼里顿时焕发出神采,但到底是比较谨慎的人,去开门前,卞彤在手里捏上了一根针。
她想着,如果是坏人,在护卫来之前,自己至少也要叫他尝点苦头的。
打开窗栓,卞彤捏紧了手里的针,眼眸里带着期待也含着防备。
不过,在看到窗前被月色笼罩的人影时,她眼里的防备消散开来,同时脸颊浮起一丝丝热意:
“世子怎么来了?”
她的话语低低哑哑,带着别样的韵致,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陆屿转过身,朝卞彤温和一笑,那一双眼里,晕着月华,看起来十分明亮皎洁: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卞彤并没有邀请陆屿进房间,而陆屿也没有要翻窗进去的打算,因为这个世界孤男寡女是不宜处于一室的,即便他们已经定亲。
他看着窗内女子灵动的杏眼里露出好奇的神色,嘴角勾起暖人的笑:
“是可以治愈你脸部线条烫伤的药膏,每日早晚净面后取黄豆大小均匀涂抹于患处,一月后肌肤可恢复如初。”
卞彤听闻,原本好奇的亮光黯淡下来,
“多谢公子好意,这十多年,家父寻遍世间好药为我治疗,为了我的脸,有了功连当今圣上的赏赐都不要,只为换一瓶宫内御用的玉颜膏。可除了比先前淡化一些痕迹,并不能彻底治愈。”
当今天下,玉颜膏就是第一祛疤圣品了,可还是不能使她脸上的疤痕消失,卞彤对治愈,已经不抱希望。
“你可知世界上有‘奇迹’这个词?这膏药乃是我寻了古籍配方亲自所制,就算是为了我的心意,你也试试,可好?”
陆屿早就想为卞彤配置药膏,可来到这个世界却发现他独家祛疤药膏所需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在紫元国根本没有。
还好他翻阅了各种典籍,查到这味药材,在紫元国相邻的蓝水国东部有。
他知道之后,就已经派人去采购这种药材,只是路上来回比较费时,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我以为公子并不在意卞彤的容貌。”
卞彤听了陆屿的话,不明白此前他从未嫌弃自己面容,如今怎么这般坚持。
“傻姑娘,我当然是不在意的,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瞧见了你眼底的黯然,所以才花费许久,为你配置了这个药膏。当然,如果它没有效,那也没有关系。反正在我眼里,你原本就是世间最完美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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