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咆哮即将到来,波涛与风浪会打破安宁的假象。然而把在其中随波逐流的无辜小船卷进来,着实有些过分了。
可这事不像是德姆维尔公爵的作风,根本是猫腻意味扑面而来啊!
利特的好友安慰她,三三两两的围到她身边,不出意外,这些人里,没有上议院的贵族。
宾客里有人说:“利特勋爵,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一个护卫对你开/枪?”
利特抹掉眼角的水光,满脸的心有余悸:“当时的我太害怕了……无法形容,也许我见到他才会想起来。”
这就是要指认了。
最简单快捷的办法,然而乔唯欢不在,没人能开这个口,于是满室沉寂,只有利特断断续续的哭声回荡。
忽而外面沉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人们回过头,然后:“?!”
未来的公爵夫人眉头紧锁,高雅的裙子和盘发变得乱七八糟,还挂了不少树叶和碎花瓣……
她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血河在她的背后流淌,滴滴答答的拖到草地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瞬间,大堂炸了。
“怎么回事,公爵夫人受伤了?!”
“看起来很严重,她会不会……”
人们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利特。
这位方才哭个不停的勋爵,此刻已然闭了嘴。
如果单凭德姆维尔公爵的行事作风,不能说明这件事有猫腻,那乔唯欢受了相当重的伤,就是这事需要慎重探查的最有力度的理由。
利特说是公爵下手,可公爵总不可能让自己女人也跟着遭殃吧?
宾客们环顾大堂,心中自有定数,面上分毫不显,
有问题,妥妥的有问题。
那没有查明白之前,片面之词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两边都要闭紧嘴,等着最终的结果出来。谁让站的位置越高,言行举止就越要慎重。无论处在权力的边缘还是核心,但凡行差踏错,那就完了。
不过,乔唯欢根本不知道利特醒过来后说了什么,她只是明白,现在是敏感时期,那今天的宴席不能给人落下口实,免得将来搞出麻烦。幸好她的“路过”起了点作用,起码没让事情顺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然而导火索已经亮出,四面八方随便出现个火星就会点燃它。不是利特,还会有其他东西来推波助澜。
只是乔唯欢现在想不了那么多。
浑浑噩噩的,好像做了个冗长的梦,又像只是刚闭上眼睛。意识慢慢清醒时,浑噩的大脑接收到的全是医护的叫喊:“出血……立刻……”
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浑身都是麻的,不疼不痒。乔唯欢估计自己是打了麻醉要做手术,心安理得的继续昏。
那一下她有谱,死不了。
阿什倒是下了死手,不过她开枪的时候,听见了一声闷哼,可见她得手了。
先前的枪声引来的西装男开始喊她,阿什又受了伤,想全身而退,那他根本没时间继续下去。所以他收了手杖,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黑暗里。
只是穿透骨缝的那一刻带来的阴冷和麻痹,让她连昏过去也是皱着眉的。
忠叔推开病房门,贺正骁脚步沉沉的大步踏进,慢条斯理的摘掉手套揣进上衣口袋,将女人眉头的锁扣收进眸底深黑的夜色当中。
医护小心的低下头,脚步轻轻的出去。
病房里变得静悄悄的,冷冰冰的仪器惊慌的鸣叫了声,想要驱散男人轮廓上的霜寒,然而毫无作用。
贺正骁伫立在病床边,长久的凝视病床上只露出半张脸的女人。半明不灭的光线攀爬上他伟岸的身型,将他深刻的眉目映得莫测。
大概是他沉眸里的讳莫太深重,乔唯欢难受的颤了下眼睫。
贺正骁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捏住窗台上明净的细腰玻璃花瓶,连同里面的纤纤百合一起,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昏沉的女人毫无感知,额角的汗珠争先恐后地钻进鬓发。他的长指插/进她潮湿的发间,缓缓倾身,寒凉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皮上。
“你做的很好。”
贺正骁大手撑住床沿,长指轻柔地顺开她的发,低缓磁沉的嗓音,在病房里久久不散:“好好睡一觉。”
他的动作和声音奇异般的安抚了昏迷的女人,让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稳,慢慢陷入了深眠。
忠叔无声的躬下腰,压低了声音说:“少爷,我们的人失踪了一个。”
贺正骁半垂下眸,眼皮上深刻的褶皱沉沉地压下。
“人类在苛刻的生存环境里,为了种族的延续选择乱/伦……出现杀亲者,同样是遵循了客观规律和生物天性。”
他手下不停,将拇指停留在纤细脖颈上的齿痕那里。
被咬出来的伤口不深不浅,血珠早已经干涸,不仔细看,那仿佛是个吻痕。
“不过,我只能容忍一个。”
……
奢华的洛可可风别墅里,阿什半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垂着眼,惨白的长指一下一下的摸着女人的脖子。
女人却始终低着头,谨慎的为阿什腰上的伤口上药,再拿起纱布为他包扎。等她细致的打好结,那手倏地将她拖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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