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个警/察,惊慌之下脑子一热,抽出腰间的配qiang,朝天扣下扳机,可惜……起了反作用。
离得最近的一波民众被震住,但后面的人突然涌动,他们没有受到惊吓,饱含的怒火扑过去,呼啸着要扯碎一切的假想敌。
警方很是头疼,然而束手无策,不得不用暴力来压制惊天动地的潮涌。
遍地的兵荒马乱之中,民众里那个魁梧的男人终于抵挡不住大浪潮,被涌动的人流撞得七荤八素,歪歪扭扭。骑在他肩背上的孩子坐不稳,惊恐的丢开手里的牌子,急忙去伸手,到底还是没能抓住老爸,“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恰好是头朝下。
那是这场游行的第一个牺牲者,却不是最后一个。
不是所有的游行都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当比所有人预期更凶险、更恶劣的结果——流血事件——出现之后,事情已经向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了。
现场的情况恶化的太快,乔唯欢还没有走出去,已经快要被激昂的怒吼吞没。西装男密不透风的护着她,钻进路边被劫掠一空的店铺里。
乔唯欢盯着外面的狂乱,发颤的手慢慢的滑进外套口袋。
……完了。
原本是打算自下而上,想要在游行的过程里,想办法平息民众的恐慌,但现在变成这样,单凭她自己,已经没办法收场。
恶果成熟了,现在只能自上而下的想办法……
从店铺的后门离开,避开人潮钻进小路,坐进车里的时候,乔唯欢听见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停在路边的无辜车辆,被人砸碎了点燃,造成一波小范围的爆炸。有民众没来得及躲开,当场死亡。
警/察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政/府只能出动武/装力量强行镇压,但民众只是更加激愤。
每隔十几分钟,便会出现流血事件。
经历过大大小小数次游行的曼彻斯特,在今天迎来了一场能载入史册的暴动。
这种情况还不止是曼彻斯特,同一天,英国七个城市,都举行了不同规模的游行,只是曼彻斯特的结果最为惨烈。
这是所有人都害怕出现的结果,所以一开始,政/府是没打算公开黑网的存在的。
回到医院,乔唯欢火速将常用的东西塞进包里,边整理边说:“忠叔,现在开始清点家族里的所有产业,要快!”
忠叔凛了老脸,“是!”
亲眼目睹了游行的质变,事到如今,她知道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
最开始公布黑网罪行的贺正骁,就是首相要推出去的人。只怕这次,首相是不弄得贺正骁身败名裂不罢休,她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要去伦敦,这些天恐怕不能回来,你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不管任何人来,都不能让他们打扰到贺正骁。”
乔唯欢收拾好东西,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向医护:“我能不能进手术室一次?”
脱掉外套,换上医护们穿的无菌手术服,乔唯欢细致的把头发拢进无菌帽里,朝医护点了下头。
手术还没有结束,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医生们精疲力尽,头顶的汗水密密匝匝地落下,旁边的人一刻不停的替他们擦汗。
整个手术室里,气氛压抑沉闷,然而手术台上的人感受不到这些。
贺正骁幽邃的眼眸阖上,凌厉的短发轻微的垂下,上方明亮的光色漫过他英挺的轮廓,看起来就像他平稳的睡着一样。
尽管背对着乔唯欢的医生,挡住了最怵目惊心的手术过程,她依然能在沉寂的手术室里,听见他胸腔里一下下沉稳有力的节奏。
乔唯欢闭了下眼,逼退眼底的酸涩。
外面已经备好了车,崔承川等在车旁,体力不支的靠着车门。
乔唯欢扫了他一眼,抬脚迈进车厢,看崔承川也动了,像是奔着副驾驶去,她眉梢微动,“你留在这里吧,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怕忠叔一个人不行。”
崔承川的长指已经搭上车门,闻言,他手势顿住,扶着拐杖弯下腰,似笑非笑的问她:“你自己在伦敦能行?”
“可以,而且贺正骁这里更重要。”
“你打算怎么做?”
“先去见女王,不出意外还会见首相。”
“有把握?”
乔唯欢抬起还在泛红的眼眶,不闪不避的对上崔承川的视线,“有。”
其实没有,但是不重要。
崔承川直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乔唯欢便升起车窗,“走。”
那车不疾不徐的离开,后面一长串黑色的小车紧紧的跟着,绝尘而去。
然而乔唯欢到了伦敦,最先去见的却不是女王。
许夫人和薇薇安被丢在庄园自生自灭,四周都是西装男在看守,防止她们跑出去。
薇薇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瑟缩成一团抓着许夫人的袖子,泪汪汪的说:“妈,我好害怕啊……”
她觊觎贺正骁不是一两天,然而这些年并没有实打实的和贺正骁近距离接触过,上次她好不容易贴到贺正骁旁边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出一张深沉似海的面目,眼底浓重的夜色,幽静而危险的浩瀚,几乎能把人吞噬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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