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轻然眉蹙,这意态神情,让侧首的颜瞻,猝然心动。
虽然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份感情是他所不能拥有的。
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想要对着她安静地望一会儿,再望一会儿,却又悔恨自己不久之前刚刚错手做下的事。走进那间屋子,单单是走进屋子这行为,就让他恨透了自己。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他不明白,正是这份感情太强烈,才让他如此严苛地对待自己,也正是它的强烈,让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更不敢在颜道之醒来的时候与她明丽的双眸对视。
颜道之睁眼的一瞬,他猛地别过了头,望向翠色掩映的窗外。
偏偏不巧,还是被她看到了。颜道之凝神望去,蓦地一声孱弱的惊呼:“啊?!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枚 小说写作小白 前来报道~~
第2章 铜锁
2.铜锁-似此星辰非昨夜
屋内一阵无可名状的安静。他不知该如何启口,慌忙之中只好先安慰她莫要慌忙,自己并非歹人。
“道之,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我是你兄长啊。”
“兄长……”她顿了顿,面色迟滞,想起了不多时以前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有所动,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身前的被子,继续说道,“多谢义士搭救。”
颜瞻心头一紧。果然,迟早还是要面对的。他嘴唇微动,酝酿半时,终究开了口,轻柔地唤了一声:“道之……”
颜道之似乎为此所动,眼神中闪过别样的光泽,她似乎想要回忆些什么,却突然脑际一痛。
“‘道之’?你、你是在唤我么?我……我名叫‘道之’?”她右手扶额,似在自言自语,“抱歉,我、我失忆了……叫什么姓什么、家在哪里,都记不得了……只是……只是你说的‘道之’,我好像很熟悉……”
颜瞻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顿然剧痛,他知道自从家族遭难,妹妹受了不少苦,却不想竟还失了记忆。他将颜道之这些年来所受之苦都一股脑地堆砌在自己身上,固执地认定是自己找到道之的时间太晚,才让她吃了这么多苦。而初见时的一幕幕,又如钢针一般一次次地刺痛着他。
“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颜道之试探着问他。
颜瞻眼望窗外,手中端着的那盏茶,早已散尽了悠悠热气,随着他目尽远方而良久沉默。他终于回过头来,可脸上却似乎带着泪痕,面色涨红。“你右肩上的月牙痕迹,是怎么弄成的,你还记得么?”颜瞻鼓起了勇气,终于说出了口。
“这……我不记得了……”颜道之手捂着衣衫尚不齐整的右肩,面色绯红,若有所思,“我曾失忆,现在连自己有多大也不知道。”她的语气那样平静,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切与自己无关。
“那这枚铜锁,你还记得么?”颜瞻手中晃动了一下,折射着亮眼的光。只可惜颜道之皱了皱眉,令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铜锁……倒是一直在我身边。或许……或许在我失忆之前,它就一直在我身上?”
询问无果,颜瞻眼中交杂着失望与哀恸,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探了探身,无限温情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颜道之依旧很怕,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不多时,怯怯地摇了摇头。她发丝凌乱,鬓角长垂,楚楚可怜。
颜瞻再次陷入失望中,他从衣衫深处取出一个布包,一点点打开,最后一块布角展开时,道之亦呆住。
那里面包着的,是另一枚铜锁。
这两枚,一枚略小,一枚稍大,他递给道之,由她细细端详。这两枚精细的铜锁,边角圆润而光泽熠熠,浮雕般错落着片片云纹,锁子上一朵出水芙蕖迎风俏立,两片莲叶衬着花意缱绻,仿佛是娇嫩的莲花最不可割舍的依恋。正中一只仙鹤昂首立于水波之上,想必制锁之人乃巧匠能工,能为仙鹤点上如此灵意通透的眼,鹤羽毛色光洁,根根轻茸细腻。两只锁子的不同之处在于,另一面上金文写就的字,略小的那一枚刻着“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稍大一枚则写着“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颜道之把玩着两枚铜锁,细细读这上面的诗句,仿佛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却如何也想不起。她觉得这其中或有故事值得一寻,那谜底如何,令人万分期待又心有所惧。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试着推言:“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这本是诗经《邶风·雄雉》中的两句,而正巧又分别铸在这两枚铜锁上,这锁子的形制又这般相似……难道……”
颜瞻凝视着她的眸子,启口道:“小时候读的诗,你还记得……”
他顿了顿,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说道:“我名叫颜瞻,正如这诗中所写,瞻彼日月,悠悠我思,我的名字便是从中而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的同胞妹妹,家族遭难,我们不幸离散,她与我一样,自幼佩戴着一枚家传铜锁。”
颜道之吃惊地看着他,自言自语:“你的妹妹……我……颜道之……”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的妹妹……她、她还有什么能够与你相认的特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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