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颜含玉原本是走在他们后面的,也不知怎么就踩上了赵惟吉的履鞋。
赵惟吉一顿,颜含玉自然就撞了上去,身子往后倒去。
赵贤及时伸手正拉住她的手,颜含玉堪堪逃过往后摔倒的危险。
指尖传来薄薄凉意,丝丝扣心。
这只手的主人却很快松了手。
刚才那么一瞬间就好像只是颜含玉一人的臆想。
“走路都走不好!”
“是王爷突然走慢了,可怪不得我。”颜含玉细声回应。
赵惟吉哑口无言,他一甩手,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颜含玉抿嘴一笑,见赵贤看着她,她低声道谢,“谢谢临哥哥。”
赵贤容色温和,摊开手,那双手指节纤长,骨节分明,在月色下更如玉质雕琢。
他的掌中多了几颗红枣,声音温润,“饿了吧?虽说不能填饱肚子,但总比没东西吃强些。”
颜含玉拣起就塞了一颗嘴里。
源自于最深的信任,她对他就是没来由的信任。
“慢慢吃。”
可没哪一日跟今天一样糟心的。下午在悦华苑是有点心供应的,可被郑芊芊拉着去西林苑,她就没吃上东西,到了晚上的宴席她早就饿了。偏偏契丹人在席间还要寻衅滋事,如此又耽搁了开席。她强撑了那么久,还要被楚王给拉出来站岗,饿肚子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佐弟的性情爽朗,待人一向宽厚,这样的脾气连我都是极少见的。”
赵惟吉走在最前面,也不等他们。
颜含玉轻应,赵惟吉的性情她也是了解一二的。爽直,无骄纵之气,这样的品行在皇室已是极为难得。
片刻,她问道,“临哥哥这两年可好?”
“一切安好。”他答。
他好,便好!
那年除夕知他多年无人陪着守岁,她心有不忍,放肆了一回,去陪他守岁,可以后的三年他们都不曾有任何交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许是因为他看着温和,实则清冷。她不找他,她也不去找他,带了一点负气的成分。
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命数她已经不知变数,她心有顾虑,便忍了一年又一年。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一首颂月诗,她悠悠吟道。
他回道,“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一句诗对完,他们相视一笑。
他们相见的初始不正是对诗?
走在前面的赵惟吉回头,恰恰看到颜含玉对着赵贤笑,笑容甜美,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繁英阁靠内廷,近东宫。
一桌佳肴端上来之后,颜含玉也跟着上了桌。
她一向没伺候人的自觉,就等着两个王爷执箸她也能开吃了。
赵贤扬手刚要拿酒壶倒酒,赵惟吉率先拿了,放在颜含玉跟前,“倒酒!”
还真把她当婢女了!
“时辰不早了,让她吃吧。”赵贤在他们中间是和事佬。
颜含玉来时饥肠辘辘,也不差这一会儿斟酒的功夫,端起酒壶,给他们斟酒。
给赵贤斟酒时,腕上一道青印正清晰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颜含玉本来也没留意,突然发现多了道印子下意识缩进去。
酒盏满,还洒了一些出来。
“小丫头,你会不会斟酒?”赵惟吉抢过她手中的酒壶。
她今日许是把他气炸了,不然脾气怎会这么大?
赵贤起身,说是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看着四哥出去,赵惟吉问道,“小丫头,你不答应嫁我是不是因为有心上人了?”
颜含玉垂头不答。
“你是不是喜欢我四哥?”
她可以忍受他的怒气,却无法接受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窥探她的心,着实可恶,撇头怒道,“不知道。”
这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思,外人怎能随意剖解?
恼羞成怒!
赵惟吉当时说不上什么心情,紧了紧拳,又松开。
四哥形貌比他好,性子更好,难道小丫头不答应他真是因为心有所属?
第二百四十章
亭亭明月临瑶席,灼灼华灯照玉颜。
赵惟吉看着那张恼怒的脸,俏脸晕红,面有愠色,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会生气。她一直端静镇定的不像个孩子,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恼了!
一时间他的思绪万千。
等赵贤进来见他们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笑着道,“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颜含玉垂眸不语。
赵贤温润如玉,听他说话都觉得让人如沐春风。
赵惟吉豁然,撇了颜含玉一眼,故作姿态,“我才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颜含玉心中腹诽,她不跟他计较才是!堂堂楚王,竟做起窥探小女子心思的事情来!
赵贤跟赵惟吉坐在一旁饮酒交谈,颜含玉静静坐着一旁,顾自填饱肚子。
以颜含玉这一世对朝堂的了解,赵贤身为先帝幼子,皇帝若是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帝,那么赵贤的身份就颇为尴尬。
先帝当年死的太突然,死时太子未立,亦未明降诏旨,群臣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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