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嬷嬷不比别人,做事利落,言语犀利,只听说当时三叔也在,听说这事他脸色并不好。
如若家犬不宁,大多人家都不会再留下狗,更何况他们是世家,才养没几天的狗就扰人清静,必是留之不得。
颜含玉一向跟三叔不亲近,三叔为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人。
直到次日除夕,家宴过后,颜含玉陪着祖父守岁,直到很晚才回小院。
祖母今年身子不大好,受了风寒,用了膳之后就早早的回了房。
每年守岁到了最后都只剩祖父一个人独坐。
静香他们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坐在椅上没小半个时辰就会如坐针毡,来回扭动个不停。
有祖父在,他们都不得乱动,没得自在,自然不愿意久留。
每每到这种时候,祖父就会让他们先行离开。
祖母最先回房,接跟着离开的是二叔,外面有人传话请二叔出去喝酒,二叔离开没多久祖父便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自回小院。
颜含玉离开时但见祖父寂寥孤独的身影,想了想又回来坐着。
雪夜很静,静的只能听到炭火轻燃时发出的噼啪声。
颜含玉一直很好奇祖父的过去,祖父为人清正,进士出身,受太祖重用。
在外人眼中祖父恪守尽职,墨守陈规,颇有些迂腐。
只有颜含玉明白祖父所做的这一切是为避灾。
当今皇帝登基的当年,怕是朝堂就受过一次清洗。
颜家能够躲过一劫,不仅仅是因为颜家在朝堂的根基稳固,更因为当年父亲犹在,睿智避劫。
“又回来作甚?”
颜含玉垂着眼,目光看着炭火的光芒,“陪祖父再坐会儿。”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祖父怎知道我有话要说?”
“愿意陪着我一个老头子除了因为有话要说,我可不觉得是为了别的。”
“祖母平日里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只能把这剩下来的时间陪着祖父了。”她每次提到祖母就有些怨词。
“你祖母年轻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
连祖父都不太确认祖母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就这般不可理喻。
颜含玉笑道,“祖父年轻时候一定也不是这样。”
斜眼瞥她,“我年轻的时候你都能知道?”
“知道啊,祖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俊俏郎。”她一顿,轻咳一声,声音低了下来,“不然怎么会有三叔!”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你就跟你爹一样,敢调侃我这个老人家!”
颜含玉抬头,目光正看到祖父的鬓角,也不知何时祖父的鬓角生了华发,岁月的痕迹写在他的眉眼之间,祖父真的不再年轻!
“过了今日,我就虚年十五了。”她低声道。
“你是想问你三叔的事情?”颜老爷却是看出她的心思。
“祖父会不会怪我对三叔不恭敬?”
“你三叔平日里话不多,其实存了不少心思,我心眼明亮,都清楚的很。你呀,比你爹清傲,看不上你三叔是庶子,才会压着他。”
“三叔会不会心眼向着外面?”她问出了积压很久的疑惑。心眼向着外面就是有可能会背叛家族,颜含玉之所以有这样的疑惑,完全是因为上一世的结局。
“这话对你三叔实在是太严重,他平时里少言寡语,可不代表他会弃家族于不顾。”
“我感觉三叔不喜欢我。”
“你爹在时风头就盖过了他们,你三叔从来都是避之,对你自然就不会愿意亲近。”
第三百零八章
祖父毕竟是长者,就算是她活了两世,也经历的比她多的多。
她深在闺宅,就算读破万卷书,阅历肯定还是比不得祖父。
“祖父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父亲怎么会出事的?”颜含玉问出了许久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父亲……”颜老爷喟叹一声,缓缓道,“他进宫那天其实有预料会遭遇不测……”
“啊?”颜含玉惊问,“难不成父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是因为皇帝不容?”
“这话以后切记不可再提。”颜老爷连忙阻止。
颜含玉一时间情绪激愤不已,哪能不提,“如果真是这样,祖父怎么能奉这种人为尊?”
“当年晋王控制了整个宫城,得到王位轻而易举。再有朝堂多半官员保持中立,一封金匮遗诏更是让晋王登基名副其实。有异心者,皇上在位这么多年早已不复存在。我为求存,如何能生出异心来?”
“祖父为何不曾选择辞官?”
“在朝为官可不是想辞官就会那么容易辞去的,若真是辞了官归隐,消亡的会是整个颜氏,祖父赌不起。”
“父亲为什么会死?就算是救主受伤,宫里有太医数十,难不成没一个人可以救我父亲?任我父亲血尽而亡?”
“那我便从头说起。”
说起多年前的事,颜老爷难免神伤。
人说,树大招风。
也不怪别的,长子锋芒毕露,风头太盛,一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头衔更容易让他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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